那就只能沾沾文气了,像是这等举人家的小姐,那就很过得去了。唯一的问题是张举人已经去世了,这就得降一些等次。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张举人没有早逝,张家也不是如今的样子,根本轮不到这些富户娶人家姑娘。 说到这个,张太太皱了一下眉头,轻蔑道:“女孩子家认得几个字就叫不错了,读那么多诗书做什么?本业还在针凿女红上。我家姐儿从小做针线,在同龄女孩子中也算是出色的。又兼助力家里的家事,各种都来得,这还不好?” 毛嫂一听就知道张太太正是那种古板的,于是叹了一口气,并不与她顶牛,只附和着道:“张太太说的是...就是不知道张太太打算给令爱说个什么样的亲事,您留个准信,我也好往外留意。” 毛嫂那是做老了媒婆的怎么可能会和顾客争执,这种时候不管顾客怎么说怎么做,他们都是对的!就算在毛嫂看来张姐儿失去了一个很大的优势,她也不会说出来。要是说的人家恼羞成怒了,说不定她就要少一桩生意了,何必呢! 张太太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指点道:“我们这样的人家最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往低了去那未免对不住姐儿她爹,将来说不得要责怪我。可若是往高了去,先不说齐大非偶,就光光看着也有攀附的嫌疑,还是算了。” 毛嫂立刻捧场地赞了几句张太太家的‘风骨’,但其实她心里毫无波动。在她看来张太太这只不过是把务实的想法说出来而已,不想低嫁很正常,谁家会愿意姑娘低嫁?至于不想高嫁——那也要高嫁地出去啊! 这世上说齐大非偶的人好多,可是也不想想,真的想要高攀某某人家那也是不容易的。人家高高在上怎会随便看上远不如自己的人家,这种事可以说是少之又少了。偶尔有那么一两件,根本不足为凭。 张太太受了毛嫂的捧场心里更加满意了,于是接着道:“这门当户对最好也是个读书人家,说亲的后生能在读书就更好了。以读书为本业的人家大都是有规矩、家风纯善的,向来孩子嫁过去也就放心了。” 张太太做的是将来女婿儿子一起登科的美梦,她不会想那有多难。大概在她看来她丈夫当初是中了举人的,日后儿子中举人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至于女婿,那就要好好挑选了。 毛嫂点点头算是应承下来了,扬州城这么大,读书人那么多,找个读书人家嫁过去并不很难。在这一点上她对张太太印象好了起来——她最讨厌的就是看不清自家是个什么情况,就想往高了好了去说亲!也不想想那样的人家看得上看不上! 张太太这一回算是满意而归,见到女儿的时候却没有声张。她依旧是老派的规矩,想当初赵莺莺没出嫁的时候王氏能当着她的面议论这种事情,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在张太太所在的张家的! 至于张姐儿,她倒是隐约知道她娘出门是为了给她寻摸亲事,这一点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这个年纪说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她巴不得早点嫁人呢,她早就不想呆在这个让她受累受穷紧巴巴过日子的家了。 应了一声,借口做针线就回房了,却走到一半被张太太叫住:“先不忙着做针线,你先去酒铺打一些酒,再上药局买一些药材,这次要上等的。你哥哥的师长不是快要过寿辰了,家中昂贵的礼物备不起也要尽尽心意...那位夫子赞过家中的药酒,这一次给泡一些。” 不情愿地应了一声,打酒就算了,买药材可不是什么好事。张太太泡药酒的方子自然用不上什么人参鹿茸冬虫夏草这些名贵药材——其实是用不起。但是肯定也要用上一些不错的优质药材的。 无论是什么时候,看病吃药总是格外昂贵,优质的药材大都不便宜。根据张姐儿的了解,要泡出这一副酒须买的药材少说也要三四两银子。她家一个月的家用也就是这么多了,这还是家中要维持基本的体面,张哥儿偶尔会请同窗好友来家吃饭,不然一般的三口之家只要二三两银子就足够过的不错了! 这里花三四两银子肯定是从家用开支里列的‘意外支出’中走——那些本不在计划中的支出是预留了钱的,可是这个钱相当有限。根据张姐儿的计算,这笔钱再支出个三四两也就不剩什么了,可是这才过到年中啊! 有心想要说一两句,可是见张太太那样理所应当八风不动的样子她又说不出什么了。值得实在道:“娘,药材钱怎么办?若是开支这一笔,家里应对意外的钱就花空了。下半年说不得还有不少的事儿,到时候花什么呢?不然就买上几色敬师的礼物,一般学生送老师的也不贵,想要不失体面也只要一两银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