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的那些鸡鸭也在这几天的丧事中用没了。 吴许两家给蔡婆婆送了银子,蔡婆婆没要,但两家的人还是把银子塞在了谢家,吴家给了五十两,许家也给了五十两,蔡婆婆不想要,等谢慧齐问起,就说她改明儿就让人送回去。 谢慧齐听了,怔了良久,摇头道,“别,把银子留下来吧。” “大姑娘,我们家就是全饿死,也不用他们那等人家的钱。”蔡婆婆几日未睡,说着这话的时候喘了好几口气。 她老了,以前半头的白头现下看来成了全白,有福气的老人家老了头上都是银丝,而她头上的全是身体折损过度的白发——谢慧齐看着这个从京城跟着他们来河西的老人家,眼里全是可怜。 “婆婆……”她叫了她一声。 蔡婆婆看向她。 “我们家让你受苦了。” 蔡婆子一听,这两日强忍着没掉泪,挺直背硬是替大姑娘撑着这个家门面的老人家痛哭失声,“我的大姑娘啊,我的姑爷小姐啊。” 说罢,竟哭昏厥了过去。 ☆、第7章 蔡婆子这一倒,也是病了,连日的心力交瘁击溃了这个素日要强的老妇人。 所幸只是病了,将养阵子也会好起来,谢慧齐最怕这个老家人强忍着,忍到崩溃那天,药石罔效。 她实在不想再看到身边死人了,而且就目前的状况而言,老家人万万不能有事。 蔡婆子倒下,大姑娘闭门谢了客,但还是吩咐了各人的事,周围收拾家中脚凳,能补齐的补齐了,阿菊伺弄后面的菜地,红豆则忙着药罐子和厨房,阿朔阿福也跟在他们身后跑腿,也没个闲的。 谢慧齐七岁当家,家就这么小,家中那点事早就熟透了,几句吩咐也就把家中的那点事布置了下来,家人再忠心不过,也无需她费心。 她养病,知道自己这时候万万不能动弹,要不养残了后患无穷,也不跟自己较真,头几天就没打算下床,这时候谢家两儿对她的依赖也就显示出来了,她把他们拘在跟前读书,哪都不许去,他们就乖巧地候在她面前。 二郎更是乖,天天默书给他阿姐听,生怕他不听话又调皮,害阿姐病不好,不能带阿兄与他去找父亲。 二郎乖了,大郎却不爱说话了,每次他阿姐叫他,他就看着他阿姐,只看不说话。 过了两天,蔡婆子能下床了,她的药里能进参,谢慧齐让大夫给她弄了好参进去,药效甚好,婆子一能下床就过来给大姑娘磕头。 以往在侯府里给主子行礼的每条规矩,红豆周围他们生疏了,就她还记着。 谢慧齐没拦她,让大郎扶了她起来。 “大姑娘,以后可别给老奴用贵药材了,那都是浪费,我一个老婆子吃了也没用。”蔡婆子磕完头道完恩,一脸舍不得。 她问红豆,红豆那丫头也不说给大夫开了几许钱,但蔡婆子以前也是吃过好药的人,知道她吃的那几剂药不便宜。 家中就这么点家底,何苦用到她这个没用的老婆子身上来。 谢慧齐知道她会舍不得,微微笑了一下,“婆婆好了就好。” 蔡婆子见她要起来,忙拦她,“你躺着,千万别动。” “现下能动一点了。”谢慧齐这时候叫了红豆一声,“红豆你去门边站一会。” 红豆看她家大姑娘朝她颔了下首,静悄悄地出去了,顺手也把门关上。 门一关上,蔡婆婆的嘴不自禁地抿了一下。 谢慧齐在她的扶持下靠在了枕头上,她看向两个弟弟,满脸的怜爱,“大郎二郎走近点。” “阿姐……”二郎满脸的惑然走过来,“关门作甚?” 大郎却好像知道他阿姐要作甚,站在放书的那桌边不动。 “大郎,到阿姐跟前来。”谢慧齐又叫了他一声。 谢大郎还是没动,他双眼阴戾地看着这几日心中似有什么盘算的阿姐,心中的不安感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他看向门,突然提步就往门边急急走去,想把门打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