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底是一群乌合之众。 这次宫变到底也是因群臣之首的齐君昀跟国师坐镇太和殿未成,国师是绝不可能面世出现在世人面前被人歌功颂德的,齐君昀也懒于在皇帝面前再提醒他的举重若轻,除了皇帝让他进宫,他也不想再沾皇家这摊污水。 “那都杀了?”谢慧齐说着这话的时候,这次是货真价实地缩了下脑袋。 不用想象,她也是知道宫中这时候的血腥味是有多重了。 而现在外面是灭顶的雪灾,谢慧齐来到这个世道,第一次觉得这个王朝到了最黑暗的时期。 这即便是她母亲冤死,父亲带他们到河西的时候,她都没如此感觉过,那个时候,就是他们家不幸,但京城是繁荣的,他们所经过的忻朝地图所在的地方,大多数百姓是安居乐业的。 可现在,她都感觉不出什么希望了。 “嗯。”不杀,难道留着活着? 皇帝这次太大意了,如果没他们这几个臣子,这王朝就要改朝换代了。 前朝就是因为王叔篡位才崩溃,最终被地方世家出身的开国祖帝跟他们的祖先打下了忻朝的天下,世代皇帝只要即位都要忧心篡位之事,可轮到燕帝,他担心的一直都是他的外戚抢了他的江山,更视齐家如死敌,他防着他们齐家无不妥,但最终却轻看了他的真外戚俞家,也是可笑了。 齐君昀知道皇帝是看不起以女色起家的俞家的,哪怕他也是俞家的女人所生,而皇帝也是憎恨齐国公府的,因为他觉得齐国公府的势力过大,威胁到了他的君权。 厌恶,憎恨,皇帝讨厌的那么多,最终,所有的人背叛他,背弃他,也该是他自己承担的结果。 忻朝在燕帝手里变成什么样子,齐君昀现在也是无所谓了。 他当一天左相,就做一天左相的事就是。 如若皇帝想让他闲赋在家,那也无妨。 只是这一次,他祖父告知他的忠君,也该从他的信念里抹去了。 谢慧齐见丈夫脸色淡淡,淡得她这个枕边人也猜不出他的心思来,她也是不敢多问,选择沉默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们这些人家里谁都不好过。 她能做到的,就是别让他们这个家真正地沉入谷底。 而别的家能不能挺过来,都要看他们自己的了。 死去的,说得残忍点,什么也感觉不到了,而活着的,必须承担他们的死去的所有悲伤,承担所有的后果继续活下去,谁苦,谁不苦,又有谁说得清? 就是她可怜她的舅母受半生的折磨,一天的好日子也没有过,最终还不是寿终正寝,而地底下的舅母如若泉下有灵,她也会为自己悲伤,为舅父痛苦,可又谁能抵得过还活着的舅父的痛苦? 老妻跟他悲苦半世,最终还是因他而死,他在这世上每活一天,想必对他来都是凌迟。 而表姐呢?丈夫,弟弟都在边境打仗,最后是生是死谁又能知?母亲死了,父亲又病了,她自己也快要不行了,她带着幼子们在谷府,哪天不是挣扎着过的? 都难,都苦。 每家都会是一样的。 接下来的日子啊,谁又知道会成什么样。 谢慧齐心想自己真是不能倒啊,倒了,她的孩子们会如何?这个家又将会变成什么样? 她先前还想只要能好好把肚中的孩子生下来,即便是把这条命还给老天爷又如何,现在想想,她不能死了,哪怕是跟老天争这头命,她也不想还回去了。 她得活着,而且还得好好活着。 谢慧齐躺在床上也是积极了起来,就是不能起身,也是把管事婆子叫到跟前,跟她们商量着府里的事。 灾年不好过,所以这时候国公府的物资更是要清清楚楚,每样都要算得清楚,花得更是清楚。 她也是把府里的用度都减了下来,以前再如何,家里的膳桌上再少也是要摆十二道菜的,她现在是减到了八道菜,仆人们的话,也是从三菜一汤减到了二菜。 这个主子自个儿都减了,下人们对自己只减了一菜一汤也无话可说,这年景,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