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膝盖里点了点头。 “那你去罢。”谢慧齐最终放了她走。 齐奚踏出门槛前,回头望了母亲一眼。 她的母亲坐在首位,双眼不悲不喜,无动于衷地看着她。 齐奚也没有流泪,她朝母亲微微一笑,朝她福了福身。 谢慧齐目送了她远去,只是直等到下边的人说二小姐走了,她也没动身。 一切都平平静静的,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宫里,太和殿里的平哀帝知晓二小姐在回宫的路上,执笔的手僵在半空。 许久,他舔了舔干涩的嘴,问,“国公夫人说什么了?” “国公夫人什么也没说。”叶公公道。 “没送话?” “没送话。” 平哀帝放下了手中的笔,两双搭在桌上,垂着眼睑,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齐国公在哪?” “此时正在内阁的官署。” “你去看看。” “是。” 半会后,叶小公公来了,禀道,“国公爷正跟休王,程阁老尔等正在洽言。” 那就是一时半会不来了。 “皇上,二小姐快近西门了。”又有内侍来禀。 平哀帝撑着桌面站了起来,看着门外蓝蓝的天,慢慢翘起了嘴角。 “回来了啊。”他唏嘘着笑叹了一声,心口闷闷地疼,却又蔓延着无穷无尽的欢喜。 平哀帝去西门迎了齐家的二小姐。 齐奚下了马车就见到他,也没上辇,挽着他的手与他微笑道,“我们走一走。” 平哀帝看着她的脸一直没动,等随着宫墙走了好一段路,他才慢慢地点了头。 一路走回长乐宫,她出了一身汗,他也出了一身汗,等到她拿帕为他擦脸,他们都对此前之事只字不提。 平哀帝不提他已实言告知过国公夫人,求她把她留在府里,让她寿命与岁月一般绵长,看尽天下风光人间景致;齐奚也不提她什么事都知道,也不说她愿与他同生共死,只是看着他的眼里全是笑意,没有泪水也没有哀凄。 “你等会歇一会,我批些奏折,等你醒来,我们去亭里坐一会,你等会想吃桂花藕吗?”在她拧帕时,平哀帝从背后抱了她,在她耳边轻问。 “吃两片尚可,不过,桂花粥倒是好。” “那就再来盅桂花粥。” “嗯。 “你不在的这几日,我也有好好用药。” “倒是听话。”有人轻笑了起来。 “我还给你画了几枝花,公公说回头烧到盆子上,可拿来做花盆。” “我看极好,可是画得好瞧?” “等会给你看,你睡醒过来就给你看。” “好,要挑好瞧的给我看。” “好。” 彼此喃喃轻声笑语,长乐宫里安静得能听见花草树木中那此起彼伏的蝉叫声。 这夜齐国公回去,国公夫人拿着他的手放在心口,一半到半夜都未松手。 寝卧里的灯一直未熄。 谢慧齐闭了半夜的眼,再睁开时也还是疲倦不已。 齐国公抱着她本也闭眼在假寐,察觉到她睁眼,他便也睁开了些眼睛,低头在她脸边碰了碰。 “我之前以为到了我这年纪,这一生就是有再大的风雨也安全无虞了,”谢慧齐说到这自嘲地笑了笑,“一道道坎迈过来,总以为内心安稳就好,哪怕天下分崩离析于眼前我也能付诸一笑。” 结果,也不过是凡人说痴梦,事到临头也还是会发现还是会放不开,做不到释怀,心口也还是会痛。 果真还是修炼不到家。 齐君昀没说话,只是拿嘴唇不断地轻碰着她苍白的脸。 谢慧齐说到这,不自禁地摸向了自己的肚子。 她两世都坎坷,失去过很多,但得到的总是更多,天意弄人,她性情也不是个太能取舍得下的,遂每一步都走得艰难,过往的每一段都重要,更何况是肚中的孩子,自怀上到出生,到他们的长大,她付诸的岂止是心血,他们的存在,也构造了她生命的完整。 失去哪一个,于她都是缺失。 但孩子长大了,她就是她自己的。 再舍不得也没办法。 “哥哥啊,”当他的手游移到她腹上后,谢慧齐覆上了手去,笑叹了口气,“真的是没什么办法。” “不管他们了,”齐君昀开了口,声音平淡又冷静,“你也是明白的,你还有我。” 儿女会长大,他们有他们的天下,他们的岁月,也会有陪伴他们一生走到头的人。 而他们这对夫妻,也才是那个能陪对方一辈子,最终谁也不会舍下谁的人。 “嗯。”谢慧齐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