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个几日,爱做媒人的皇帝陛下又下旨了,赐婚给灵犀公主齐婳与冉横刀。 接旨之时,冉横刀险些晕厥过去,他自然是不肯的,于是闹到了父母面前,央着父母用他们的面子去退婚,冉秦气得一脚踹了过去,“没出息的东西,你向来知道轻重,你父我在朝野里压根说不上话,你倒好,叫为父去忤逆皇上?” 冉横刀倔强地爬起来,不甘心,“是说不上话,还是不敢说话,父亲大人……难道孩儿的终身在父亲眼底竟是这么不值钱的破玩意儿?要说是别人也罢了,我跟灵犀八字不合,我不喜欢她!” 灵犀有多不待见冉烟浓,冉横刀便有多不待见她! 别说娶妻,他平日里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浪费,如此相看两相厌的人成了婚,岂不是一对怨偶?冉横刀是真不明白皇帝陛下素日里怎么闲得发霉爱瞎点鸳鸯。 长宁将他从地上拽起来,“你也老大不小了,也就只比容恪小着几个月,到了成婚的年纪了。当日皇上做主将浓浓许给陈留世子,你爹那么疼浓浓,可有说过半个不是?如今冉将军在外人那里风头太盛,莫要为着一时不平,闹得人以为咱们家个个嚣张跋扈才好。” 长宁是个识大体的,但是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了一个忍字。 冉横刀不想忍,“母亲,灵犀是你的侄女,你便向着她。她要是进了门,我就搬出去。” “你敢!”冉秦要扇他巴掌。 冉横刀动作轻捷,电光似的闪到了博古架后头,隔着一重重稀罕的宝瓶玉件,探出来一只叛逆的舌头,飞快地上下晃了晃,还大言不惭地说道:“父亲大人,不说我了,灵犀也讨厌我得很,不知道在宫里要闹成什么模样,要是她主动退了这婚,我看您老脸往哪儿搁!” “……”王八犊子。冉秦暗暗叫骂,袖手便出门去了。 长宁瞥了眼兀自使气扮鬼脸的儿子,长长地一声叹息,“二十岁的人了,却没个正形!” 在长宁眼中,冉横刀这孩子气还没断,他照例飞扬跋扈地在上京六部九衢里跳腾,谁动一个,不服一下,他便要拎拳头揍人,分毫不懂女儿柔肠,长宁便叹道:“潇潇心里也没你,倘若你们是两情相悦,我便是做了这个主,拼着一张老脸不要,为了我儿又如何。你要想着,你妹妹远嫁,她比你可还小着几岁,可有你这般任性的?” 这话长宁时常在他耳根旁说,可仔细一想,母亲莫不是早听到了什么风声? 冉横刀瞪着大眼盯着长宁,长宁也背过了身。 以前皇后是想着法儿要促成齐咸与冉烟浓,与冉家结亲,如今浓浓嫁到了北疆,但皇后并不死心,这便又盯上了老二冉横刀。 皇后膝下只有灵犀一个女儿,自然只有让他们成婚,方能了解一桩心事。 齐野并不爱赐婚,只是既然是小辈,又是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他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就嫁给妹妹的儿子,亲上加亲岂不更好,这事没怎么思量便答应了。 但不单单是冉横刀不肯,灵犀也不肯,她那帮闺秀朋友都帮她拿馊主意,还有的说要她出逃的!灵犀十指不沾阳春水,她对自个儿很有自知之明,要在外头绝对活不过三天,于是恶狠狠地瞪了眼瞎出主意的贵女。 一个贵女却道:“谁不知道,冉横刀喜欢的是阮家的潇潇?你们看,姓阮的今日没来呢!” 阮潇潇虽不爱说话,聚会时,人来了,心仿佛不在,总一个人沉默地坐在水榭回廊里绣花,要么便缝制香囊,但她人生得美,总是扎眼的,灵犀不喜欢潇潇,也不喜欢冉横刀,在她眼底,冉横刀那样的怂货看中的又能是什么好玩意儿,这门婚事她打心底里不情愿。 素来心高气傲的公主与皇后嚷嚷着大吵了一回,见硬的没用,便在凤仪宫外跪了足足一整日,最后不吃不喝被晒晕了,婚事仍是没取消成,皇后与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灵犀反倒熄了声音。 就这般,一桩两人都不情愿的婚事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