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荒野上的夜,并非伸手不见五指,夜空中有云月繁星,地平线上闪着微弱的天光,没有万家灯火,没有和人类有关的一切。 神秘,辽远,没有边界,也没有阻碍。 彭野看了眼手表,晚上10点多。程迦开了5个多小时的车。 “程迦。” “嗯?” “你该休息了。” “我不累。” “你的肩膀该换药了。”彭野说。她的药和行李一起放在吉普车上。 程迦没回应,还在开车。 “程迦。”彭野抬手握住方向盘上她的手,有点冰凉。这样疾驰的速度只会让她越来越躁,必须停下。 “换药。”他用力握她的手。 她终于放慢车速,停下来。 车灯在荒原上投下一道灯光,蚊虫在飞。 她僵直很久,才歪头靠在椅背上,长时间驾驶后,人有些疲惫。车停后,她身上急躁的气焰也慢慢灭下去了一点。 彭野到后座拿了药,汤药没法熬了,药丸递给她,却发现没水。在车上找半天,只找到一瓶不知是石头还是尼玛喝过的矿泉水,剩了一半。 程迦说:“就那个吧。” 彭野拧开瓶子,要递给程迦,她没接,仰起头,张开嘴。 彭野顿了一下,俯身过去,瓶口悬在她嘴巴上方,水流淌进她嘴里。 她的嘴唇是粉红色的,他知道那有多柔软,他的手微微颤抖。 她张口喝着水,眼睛垂下来看他,笔直而安静。他收了水瓶,程迦把药塞到嘴里,仰一仰脖子吞下去。 眼神还定在彭野脸上,问:“你刚才抖什么?” 彭野拧着瓶盖,没搭理她。 程迦:“问你话呢。” “没抖,手有点儿软。” “你又没开车,手软什么?” “……” 彭野看她一眼,她是个大人了,说话却和孩子一样爱刨根问底,把人逼得退无可退。 彭野说:“换药!” 程迦靠进椅背里,淡淡睨着他。不用开口,彭野明白她的意思。 “你伤在左肩,不顺手,换个位置。”彭野说。 程迦坐去了副驾驶。 彭野欺身过去,解开她的衣衫。 程迦垂眼盯着他的手看,看他一点一点解开自己衣服,她慢慢燃了精神。 荒原寂静而神秘,偌大的黑夜里只有他们两人。 彭野给她敷药,她目光始终在他脸上。 她表情平静甚至冷淡,眼睛却亮晶晶,像猎豹盯着羚羊。 彭野被她看得心燥,问:“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程迦没来由地问了句:“你的父母还活着么?” 彭野揣摩着她这话有点儿古怪,但还是说:“活着。” “你们关系好么?” 他迟了几秒,说:“还行。” 程迦说:“和妈妈关系好,爸爸不行?” 彭野的目光从她身体上挪到她脸上,定了一秒,她那双眼睛总是把他看得死死的。 他下手不轻地把她胸脯上的旧药揭下来,她微微皱了一下眉。 他把新药一点点敷上去。 程迦说:“你很少和你父母打电话?” “嗯。” “常回去看他们么?” “不常。”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