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里到底是为他担忧。 片刻后,秦峥应该是泡浴完毕,呼唤路放,路放忙进去,却见秦峥身上披了一件冰蚕丝的长袍,黑发不经梳拢,只随意披散下来,逶迤在炕头。她孤坐在炕头,正用布巾擦着头发。 月光从窗棂洒下,她就如同孤绝立在一马平川的土地上的一座高山,清冷决然,耸入云端,高不可攀。 路放看了良久,终于弯下腰,将那桶水搬起来,走到外面倒在茅屋后的草丛中,然后又用打的山泉水洗干净了放好。做完了这些,才重新回去,陪着秦峥一起坐在炕头,看她梳理头发。 秦峥用手指理着头发,道:“怎么忘记买个木梳呢?” 路放听了,默默地递上一个木梳,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 秦峥见了,不禁笑了,接过来开始梳发,正梳着时,路放却忽然靠近了她,道:“我帮你梳吧。” 秦峥正觉得自己抬着胳膊梳发,胳膊竟然会疼会酸,便点头道:“好。” 路放接过木梳,一边帮她梳发,一边用布巾帮她擦着上面的湿漉。其实她生病的时候,他也时常帮她这么洗头发,梳头发,只是那时候仿佛更理所当然一些。 路放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又有力道,偏偏就是这么一双手,当他为她打理女子的长发时,却是分外的灵巧和细致。 月光渐渐西斜,土炕上的两个人,静默无声,只有梳子插过长发时的细微梭梭声。 过了许久,路放终于梳好了,最后还拿了一个锦带,在她的长发上打了一个结。那锦带是紫罗兰的颜色,长长的,垂在她的肩头。 她将锦带末梢摸在手中,笑了:“你哪里弄来的这些?” 路放道:“自然是今日买的。” 秦峥满意点头:“你倒是细心。” 路放不再说话,将今日新买的被褥铺在炕上,道:“你若累了,便早点歇下。” 秦峥点头,又问:“那你呢?” 路放却道:“我先去把咱们带来的草药分门别类,也请游大夫看看,能用多久。” 路放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秦峥反倒是将他叫下了,道:“路放,我如今也不曾犯病,等过一段,我身上瘴毒全部清了,如果你还有事,不如先回大炎。” 路放听了这个,却是皱眉,审视着她,问道:“你是要赶我走吗?” 秦峥倒是没想到他这么说,挑眉道:“你为何这么说?” 路放心中不悦,便趁机问起:“我若走了,你有什么打算?” 秦峥不假思索地道:“这里山清水秀,是个好地方,我自然是要在这里养病一段时间。” 路放又问:“那身子养好了呢?” 秦峥没想过这个,低头沉吟一番,道:“我也不知,或许回十里铺继续开饭庄,或许就在这里住下,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以前在大炎受尽折磨的时候,是想着去投奔路放,可是这一段时间的经历,她明白了。路放对她好,路放的属下不见得对她好。路放那里并不适合她。 路放听了这话,那心就被浸在冰水里一般了,但还是忍住,又问:“你还有什么打算……” 秦峥不解:“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吗?” 路放抿紧削薄的唇,终于道:“你……你想过嫁人吗……” 秦峥见路放说得艰难,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此时听到这个,不由笑了:“怎么,今日游喆乱说一通,你也在想这个问题吗?” 她轻松地坐在那里,笑道:“这个你不必操心,我目前倒没什么想法。” 路放听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 谁知道秦峥微一侧首,又道:“原本是要找单言说说的,谁知道他竟然不见了!”言语中颇有奇怪和不满。 路放心跳顿时几乎停了下来。 秦峥皱眉道:“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路放语气透着寒意:“他……辜负了你?” 路放知道,这个单言陪着秦峥一路从十里铺到大炎,又带着秦峥从大炎到了凤凰城,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秦峥摇了摇头:“辜负?这倒不至于啊!”八字没一撇的事儿。 路放却是丝毫不放过这个话题,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