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衡紧随其后地上马,他的马虽不如孤鸿跑得快,但因为他驾驭娴熟,没多时便追上陶嫤,与她并驾齐驱。 街坊两旁不少过往路人,骑马的人也有几个,但却没一个像他们这般显眼,引来众人侧目。 陶嫤扭头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因着才哭过的原因,她一双水眸犹如被涤过一般,熠熠发光,清亮逼人。那洁白的面容虽然没有显露情绪,但多少有些期盼,两边鬓发被风吹得蓬松,阳光一照显得更加毛茸茸的,让人很想摸摸她的头。 江衡收回视线,扬鞭加快速度,“出城。” 城里人来人往,骑起马来很不痛快。他不由得对陶嫤刮目相看,本以为她不能驾驭孤鸿,未料想骑了一圈下来,她竟然将它控制得很好。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家伙骨子里十分血性,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倒是很对他的胃口。 * 陶嫤跟在江衡身后出城门,没一会儿便将他远远地甩在身后。 她俯身贴在马背上,一个劲儿地往前冲,像是要发泄心中的苦闷,根本忘了身后还有一个人。耳边是疾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周遭景色不断地后退,她的眼里只有前面那座青木环绕的山丘。 上辈子阿娘被葬在那里,她几乎每年都去。 眼前景物骤然模糊,她只觉得心口一疼,几乎握不住缰绳。陶嫤慢慢放缓速度,脸色苍白地将马停在路旁,弯腰略带急促地喘息。 江衡原本在她身后跟着,前方小小的背影透着股近乎执拗的顽强,她的衣袂被风扬起,仿佛下一瞬便要腾空而去。也不知道小家伙心里在想什么,从刚才开始便不大对劲,江衡若有所思,便见她忽然停在路边,模样痛苦。 江衡赶到跟前,拧眉询问:“怎么了?” 陶嫤有所缓和,依旧没直起身,没头没脑地来一句:“我想阿娘。” 这有何难? 江衡倾身握住她的缰绳,调转两人的方向,“我带你回国公府。” “不是……”陶嫤怏怏不乐地反驳,她就是不想去国公府,才会跑到城外发泄。想着他反正都是要知道的,不如现在告诉他,于是酝酿了半响才缓缓道:“我阿娘跟阿爹和离了。” 江衡动作一滞,回头看去,她脑袋微垂,无精打采,不像说谎。 难怪方才便觉得奇怪,处处透着不对劲,原来竟是因为如此。 他见过陶临沅几次,对他们夫妻之事不大了解,但既然闹到了和离的地步,一定发生了什么无可挽回的事。 这并不是她的错,江衡得知事情缘由,难免对这小家伙多了几分心疼,“走,跟我回去。” 他在军营里面对的都是糙老爷们,说话也直来直往惯了,何曾安慰过伤心的姑娘?面对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他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哄她。 陶嫤不声不响地跟在后头,双唇越来越白,握着缰绳的手臂微微发颤。 她从小就喜欢骑马,但因为心疾不能过激地跑动,后来只能慢慢地放弃。今天她是真的不高兴,就想不管不顾地放纵一回,然而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她恐怕撑不到回家那刻了。 江衡骑马走在前面,只听后面蓦然传来一声闷响,回过头去,那个小家伙正蜷缩在地上。 “叫叫!” 他忙勒紧缰绳,下马将她抱起来,拨开她脸上乌发,这才看清她精致的小脸白得不像话。不仅如此,额头甚至隐隐沁出汗珠,似乎在隐忍着极大的痛苦,“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陶嫤缩在他怀里,身体又小又轻,无助地抓紧他胸前的衣襟,“阿娘……我要阿娘……” 江衡摸了摸她的额头,并未发热,那是怎么回事? 他把她抱上马背,然后上马带着她往城内驶去。他一手持缰绳,一手紧紧搂着怀里不住发颤的小身体,心情焦虑又自责。 若不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