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面前俨然以主子自居。 老太太屋里丫鬟各个伶俐,锦绣更是牙尖嘴利,不好惹的主,当下满脸堆笑,嘲讽道:“姐姐怀了爷的骨肉,是有功之臣,妹妹岂敢怪姐姐,爷和奶奶命我来给姐姐敬茶,妹妹不敢不尊,喝不喝是姐姐的事。” 锦绣话里话外,敬素云姨娘这杯茶,走个过场,她是个摆设,占个爷屋里人的位置。 “巧儿,给我倒茶。”锦绣扬脸,命令道。 锦绣摆出主子的谱,到她屋里支使她的侍女,素云姨娘咬碎银牙,才压下这口气。 巧儿偷着瞅眼主子,素云姨娘阖眼运气,巧儿被锦绣气势镇住,不敢不听,连下里忙拿起桌上茶壶,涮了一个茶盅,倒上茶水。 双手捧给锦绣,锦绣接过,走到炕沿边,略一屈膝,阴阳怪气道:“妹妹给姐姐敬茶。” 素云姨娘气得干瞪眼,不加理睬,连手都不抬。 锦绣看她不接,抬腕将茶盅一歪,把茶水泼洒在地上,媚笑着道:“妹妹不中用,端茶盅久了,手不听使唤,泼洒了茶水,姐姐别见怪。” 锦绣直直地站着,身不动,眼睛里俱是轻蔑之色,扬声道;“再给我倒一盅茶水。” 巧儿应声,端茶壶,刚想倒水,素云姨娘那厢突然大声道:“够了,只当我喝了,妹妹请回。” 锦绣一甩脸,哼声,朝柳絮道:“我们走吧!”礼也不行,扬长而去。 素云姨娘气得浑身哆嗦,她自昨晚小产,下身淋漓不断,这一气,到晚间,更是不好,血竟不断,巧儿害怕,“姨娘,失血过多,伤身体,落下病根,还是找大夫看看吧!” 素云姨娘堵心,锦绣嚣张,这个时候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小产,她更张狂,自己失宠于邵英杰,两个孩子子凭母贵,正房在诞下子嗣,自己就彻底翻不了身了,甚至连锦绣这小蹄子都不如,在这屋里还有自己立足之地吗?想了想,对巧儿道:“明你偷着托人去医馆求点止血的药。” 二日,巧儿托门上相好的小厮弄来药,素云姨娘服下去,到晚间,果然,血流少了,沥沥拉拉又流了半月,这是后话。 立秋后,天高云淡,风清月明,吵了一夏的蝉鸣消失了。 大周朝三年一考的乡试分别于八月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在江南贡院举行。考三场,每场三天。 汝阳城里人渐渐多起来,外地赶考的举子提前到省城,把客栈住满,满大街都是头戴儒巾身穿白袍书生打扮的应试举子。 散去一夏的燥热,早晚有几许凉风,入秋之后,尽管昼夜温差大,白日仍然很热,加上天晴少雨,秋老虎肆虐,暑气逼人。 柳絮这几日搁心里盘算,陆志文应考乡试,贡院里上万间号房,每间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狭小闷热,考生进去后,号门关闭,上锁,三日后打开,不分昼夜,一场下来,不知遭多少罪,寻思做点清凉解暑吃食。 琢磨几日,决定做些小点心,秋季,桂树飘香,邵府后花园里有几棵桂树,满枝头桂花,远看像一片白雪。 柳絮闲来无事,去小厨房跟杜婆子学做桂花糕,杜婆子自打上次立功得了五两银子赏钱,着实感激柳絮,把手艺传悉数传给她,柳絮试着做了几回,杜婆子赞不绝口。 八月六日,黄昏时分,柳絮等在剪刀胡同口,这是陆志文下学必经之路,遥遥地看见陆志文和小生子往这厢走来。 小生子最先看见她喊了声,“姐”便跑过来。 陆志文看见她,意外惊喜,也跟着跑过道,二人面对,柳絮看着他笑,陆志文嘿嘿傻笑,憨声道;“姑娘在此处是等我吗?” 柳絮朝他瞟了一眼,心想,这呆子不完全不解风情,抿嘴笑,“公子后乡试,都准备好了吗?” 陆志文一说学问,一反刚才呆样,满脸自信,“放心吧!上乙榜有十成把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