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屋子里多了一个丫头,十四五岁的样子,怪漂亮的。 “奴婢秋红,见过三少爷。”秋红不甘不愿地行了一个礼。 纪真点了点头,自己动手洗漱。 秋红见状,本就不情愿的目光里就多了几分鄙视。 时间还早,纪真先吃了一碗粥又喝过药才动身去请安。 侯府占地面积颇大,云霁院又偏,离侯夫人的正泽院和老太君的荣禧院颇有一段距离,于是,纪真就毫不犹豫坐了轮椅。 到了二门,木樨停下脚步,把轮椅交给了秋红。 秋红沉着脸接过轮椅,推着纪真朝正泽院走。 纪真就有几分庆幸了。这个丫头不知道谁弄来的,不情不愿的,想必是碍了谁的眼被发配了,倒是方便了他。小厮不进二门,他现在一没体力二不认路,身边还真离不开人。 到了正泽院,看门的婆子进去通传,一进去就没了踪影。 纪真从座椅下摸出一块毯子,抖开,往腿上一盖,又摸出一个手炉,怀里一抱。 秋红目光有些呆滞。夫人本就不喜庶出,三少爷又是这样一副做派,岂不是更惹夫人厌恶! 纪真往暖炉里加了一次炭。就凭他那便宜姨娘做的阴损事,侯夫人早就恨死了他,好感度刷不来也不想刷,当然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越是大户越是要面子,既然不能打杀了他,别的手段也不算什么了。他有异能有银子有院子有独立生活的便利条件,一不想考进士二不想做官三不想娶媳妇四不想生崽崽,就算硬给他安个不孝的名声影响也不大。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海纳百川无欲则刚,是这么个说法吧,大概。 摸着手炉,纪真就默默一笑。 正泽院里,侯夫人郑氏直气得心口疼。那个贱种果真就是生来克她的,谁家庶子在嫡母面前是这个做派啊! 没多久,一个青衣少年带着两个丫头走了过来。 正泽院的门很快就开了。 “三少爷,四少爷,夫人叫你们进去。”一个圆脸丫头迎了出来,话是对着两人说的,眼睛却只看了一个。 “三哥。”青衣少年冷淡地喊了纪真一声,便站到旁边,等纪真先进门。 “四弟。”纪真微微点了点头,站起身,当先进了院子。 四少爷纪暄,跟他同一天出生的双胞胎之一,在国子监读书,去年考了秀才,正准备今年秋天下场一试。嫡庶有别,长幼有序,谁先进门都说得过去,看起来倒是个谦虚知礼的。 纪真走在前面,纪暄停顿了一下才跟了上去,心里有几分意外——这个庶兄居然真的先进去了! 一进门,纪真就感觉到两道阴冷的目光刺了过来,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慢纪暄一步跪了下来:“给夫人请安。” “暄哥儿过来,上回你提过的两本文集你舅舅找到了,昨儿才送来,你看看。”郑氏看都不看纪真,直接招呼小儿子。 纪暄一喜,站起身就往前走,走两步停了停,往纪真那边看了一眼,犹豫一下,还是走过去拿起了那两本文集。 母子两个亲亲热热说着话。 纪真在纪暄拿起那两本文集的时候就站了起来,四下看看,挑了一个离门不远不近吹不到风的凳子坐下了。 郑氏看到,好一阵肝疼。 福嬷嬷上前一步就想训斥,还没开口就被抢了话头。 纪真说:“夫人,我身子弱,不知道咱们府上有没有长备的大夫,来前抓的药快吃完了,大夫说吃完就该换方子了。” 说着从袖子里摸出几张纸,起身走过去放在桌上,说:“这是我的脉案和以前用过的几张方子。” 脉案在最上面,“不利子嗣”四个字清清楚楚。 郑氏看着那四个字有几分快意,想起病弱的女儿,又觉得远远不够,此时对上纪真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控制不住脸上就有几分扭曲。 纪暄目光从脉案上移开,看看站在那里脸上有些冒虚汗的纪真,再看看脸色有些狰狞的母亲,微微皱了皱眉。 纪真后退两步,说:“大夫说我这病得慢慢养,药不能停,不过药钱不便宜,府中不方便的话我自己使人去抓药也是使得的。” 郑氏咬着牙,一字一句:“没什么不方便,回头我就让关大夫走一趟云霁院。” 纪真微微一笑,真心道谢:“多谢夫人体恤。”能省好大一笔开支呢,现在光出不进坐吃山空,压力老大了。 纪暄说:“三哥身体不好,当好好调养才是,我住在长松院,离云霁院不远,有事的话使人过去说一声就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