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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倾


西,一个个剃了头发,头上烧了戒疤,穿上僧衣,正儿八经当起了和尚来。

    寺中专为我辟了一处佛堂独居,我跟着三个假和尚真太监一块住,阿西跑了几番,将我房中的东西差不多都搬了过来,妆奁镜台,绣帐香炉,布置的毫无二致。

    还将那猫给我抱了过来,给我逗弄解闷。

    我整日不念经不参禅不做功课,打扮的一身鲜艳四处晃悠,这帮和尚很快看我不顺眼,每日到云隐面前去告状,说我辱了佛祖,要将我赶出去,但是碍着我是奉旨出家,没人敢赶我,后来云隐被闹得没法子,便命我不需做功课,呆在那小独院里,不许往佛殿里晃。

    我于是每日跟阿西在小院里逗猫玩,让那两个太监给我抓鸟。

    那日赵倾跟上了山来,亲自观摩我受戒,他说他本来是想第一个摸摸我的光头,结果可惜我没有落发,他在寺中喝了口茶,便又去了,结果第二日又来了。

    此后隔三差五就跑过来,往我院里钻,云台寺的师父们已经看不下去了。

    本来看我一个就已经大大坏了寺院的名声,因为我上山那日太过张扬,满盛京的人都在传言谢氏公主出家一事,说的神乎其神,传说中我是因为不守宫规,给皇帝戴了很多顶绿帽子,皇帝又舍不得弄死我,于是将我关进庙里清修,还有说是谢氏兄妹已经失了宠,甚而不知谁从哪里偷来的小道消息也在悄悄流传,说我是皇帝的私生。

    路人皆感叹,皇帝实在是口味非同一般的重,先前已经有个明月太子让人瞠目结舌,现在又有个明姬公主惹出满盛京的桃花色,谢氏果然妖孽辈出。

    我在寺中奉旨清修,赵倾有事无事过来,我的名声不大好,刚好这位睿王殿下在个人操守这方面的名声比我还烂,凑一块便很不好看了。

    于是传言我在寺庙里仍然不安分,又勾搭上了睿王。

    云隐寺的和尚看我和赵倾看的两眼发赤,恨不得拿扫帚将我们一个个打出去。

    这就实在不能怪我,我左右出不了这寺门,但睿王殿下的腿我可管不得。

    赵倾这人虽然鬼的很,但为人还是很有乐趣的,而且他一来,加上阿西,再把云隐和尚叫来,刚好我们可以凑足一桌打马吊。

    云隐这和尚看似高深莫测,其实老不正经,平日除了说大话,还有个爱好就是打马吊,因为在俗家的时候经常一家人打马吊,后来出了家便再摸不着,偶见我跟赵倾玩,便撸了袈裟要上,于是赵倾一来必然去请他老人家。

    虽然我深以为赵倾是个没安好心的东西,但碍不住这数月打马吊打出的亲热,我跟这位睿王殿下的情谊突飞猛进。

    腊月底我同谢慕见过一次。

    他上了寺中来,独自一人,也未带随行,一面仰头四望的赏雪,一面踏进院门。

    身上仍旧穿着那件银白色的袍子,青色披风,他病中常穿的那一身,立在雪中,玉白面容,漆黑眉目,高的很,也瘦的很,气色不是很好,没什么血气。

    我顾不得穿衣,急忙出去,叫道:“阿兄!”

    谢慕目光从半空的雪落到我身上,展了脸笑:“来看看你好不好。”

    我奔过去,说不出话,胸中起伏不定,在他面前站定,想抱他,却有些不敢。

    谢慕执住我手,拉着我进门,我打发不了太监,只和谢慕在案前并肩坐着,我胳膊紧紧挨着他,手在案下握着他手,腿在案下贴着他腿,身体紧绷的要裂开。

    谢慕也紧紧握着我,我腾出一只手给他倒水,贴着他的半边身体发热。

    我同谢慕这样紧紧挨着却几乎无话的坐了两个时辰,最后天色渐晚,他起身离开。

    临走嘱咐我:“再过两个月十九号,是你的生辰,我若是不能来,你记得,别忘了。”

    我脑中一阵茫然,谢慕捏了捏我手:“记得,别忘了。”

    我讷讷说:“好,我记得。”

    嘉定十三年,二月二十六日。

    转眼又入了春,我上了寺中已经数月。

    我已经半月没有收到谢慕的任何消息,离上次见到他也已有两月。

    谢慕说的是三月十九号,但三月十九号不是我的生辰,我和他生辰都在八月。

    二月二十六日赵倾过来,似乎这回不是来找我打马吊,而是有事前来,他往案前坐下,这人时常嬉皮笑脸,却难得有这般正经时候,我试探的问他:“你有没有见到我阿兄?”

    赵倾没有回答,而是停了许久,想说什么,又似乎很难张口,我就等着他,于是赵倾喝了好几口茶,终于开口,却是意外反问我:“你认不认得刘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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