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稚杳哭腔浓重:“我也不想哭,可他们都欺负我……” 尾音还跟着一道含怨的哼声。 她脸枕着胳膊,趴到乔漪腿上,那模样完全是个在外受了委屈,回家告状的小朋友。 那一刻,乔漪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女儿在自己怀里哭得这么可怜,她却都不知从何安慰起,想要努力回想起过往,脑中的记忆分裂为成千上亿的细胞,排列组合毫无章法,一团紊乱。 受损的记忆力引得乔漪一阵头痛,但她不想表现出有心无力,面前这个自称是她女儿的小姑娘,当时很需要她。 乔漪想了想,轻声说:“该哭的时候就哭,哭完了眼泪也要擦干净。” 苏稚杳胸腹有一下没一下抽着。 “发生了什么事情,妈妈不问。”问了也白费,眨眼就会忘掉,乔漪掩去眼底那丝苦涩,笑容绵柔:“你自己心里想明白,怎么做能开心,那就去做,被欺负了,只要你想,那就欺负回去,自私一点也没关系,我们不受这委屈。” 乔漪抽出两张新纸巾,拭去苏稚杳眼尾溢出的湿:“若你都把自己当小鸭子了,就永远穿不了公主裙。” 苏稚杳抬起头,听见她说。 “万丈迷津,唯有自渡。” 母亲的笑和幼时一样,暖春的湖面,在薄雾下荡开绿波,温柔,雅静,不受世界侵扰。 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每回被她这么一安抚,就觉得,没什么是不能释怀的。 苏稚杳吸吸鼻子,用力“嗯”一声。 乖乖仰着脸,方便她给自己擦眼泪。 “好喜欢妈妈。” 小姑娘甜甜软软地同她撒娇,乔漪内心不由生出一片暖意,她笑着指了下自己的头:“妈妈这里忘了……” 再去点点心脏的位置:“但这里有你。” 来前压沉的阴霾全部散开,苏稚杳一下子破涕为笑,眼睛弯得像月牙。 她越发相信。 感情是一种本能。 女儿黏妈妈人之常情,何况她们许久未见,当晚,苏稚杳坚持要留在乔漪的病房,睡陪护床。 乔漪睡着后,苏稚杳躲在被窝里,摸出手机,犹豫要不要给贺司屿发晚安。 放在往常她肯定不扭捏,但眼下他们之间的情况有些微妙。 她的心情,既羞耻,又愧疚。 并非因飞机上的短信,苏稚杳对那句话有些迟钝,只当他是表示自己没有生气,她看过就过了。 羞耻是因为他喉结上的牙印,那圈暧.昧的红痕,实在是涩得很,一想起是她咬的,苏稚杳就窘迫得不想再面对这个男人。 至于愧疚,其实还掺着些忐忑。 她一句无心之话,没想过他会那么在意。 现在苏稚杳疑问的是,她理不清贺司屿那时是在生她轻视自己的气,还是觉得自己被她耍了而生气。 如果是后者…… 她不敢想。 正当此时,手机里弹出一封新邮件。 邮件篇幅不长,短短几行英文而已,内容也简单,差不多就是约她有空时,见一面。 不平凡的是这封邮件的署名。 saria. 苏稚杳愣住整整十秒,恍然一下意识过来,担心吵醒乔漪,她克制着不闹出动静,死死压住内心呼之欲出的激动,抛却所有顾虑,立刻给贺司屿发短信。 她的兴奋跃然字上:【贺司屿!】 不出意外,过去几分钟,某人没有回应,苏稚杳丧失耐心。 【理我】 【理我理我理我】 …… 短信对面一片死寂。 那封邮件是兴奋.剂,在查阅的那一秒注射进她体内,苏稚杳根本按捺不住:【马里奥救公主路上还给点金币呢,我都这么主动了,你在都不回一个,是不到吉时不肯出现吗】 接着傲娇哼哼:【三分钟内不回我,休想我再理你】 她还真就不理了。 安分三分钟后,时间归整至十点。 苏稚杳:【吉时到啦!】 苏稚杳:【贺司屿贺司屿贺司屿】 苏稚杳:【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 碎碎念不停。 苏稚杳不知道贺司屿在手机那头是什么表情,总之这回没一会儿,他就回了。 贺司屿:【在了】 心思被喜悦占据,苏稚杳无所谓他的寡言,快意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