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厅里有几盆西府海棠,二月里盛开, 枝头朵朵胭脂红。 苏稚杳脸颊也是这般的颜色。 她恍惚闻到他身上的乌木气息和海棠淡香融合一起的味道,不经意间陷入神迷。 “不、不合……”苏稚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一靠过来, 她就不受控地温驯下去,一下没了那股劲。 贺司屿微微侧过脸,斜睨她。 苏稚杳的唇从他耳畔,无意间近到了他颊面,肩背僵了一僵:“他们都……看着。” 她小声,语气变得很糯:“穿帮了。” 贺司屿明白过来她意思,眉骨轻抬:“怎么。” 苏稚杳眼睫缓慢眨动,看见他薄唇不易察觉地扯了下笑, 嗓音轻慢。 “想要我在这里, 收拾你?” 在苏稚杳迟钝的那几秒, 贺司屿那只青筋脉络分明, 很有力量感的手, 抬起到她眼前。 所谓的收拾引她遐想,苏稚杳本能想要往后闪躲,结果贺司屿的手只是落到她耳鬓。 他指尖带着一丝轻柔的错觉,拨开她垂下的那一绺头发。 苏稚杳一滞,呼吸跟着屏住。 画面怎么看都是调情,哪里有半分结仇结怨的样子,这一幕众人看在眼里,都颇为困惑。 其实苏稚杳自己都有些懵,白日她还琢磨着坏心思,想要与这个人关系再近些,今夜忽然间又感觉到,过去的那段不为人知的日子里,他们之间有不知名的情感在潜移默化。 他起初不冷不热,总以一种寡淡漠不关心的眼神示她,那态度仿佛还在昨日。 转眼间却就亲近到,她头发乱了,他会亲手替她理一理的程度。 有一种梦魂颠倒的不真实感。 “事情都做完了么?” 他声音是有厚度的轻,像是有迷人心智的效果,一问,苏稚杳就稀里糊涂地点了下头,“嗯”声。 贺司屿还真就做出几分陪她演的意思,直接上手握住她小臂,略施力道把她从吧台前一把拉起,在她不解的目光下,他迈开大步,拽着她一路穿过宴厅。 他在前面步子又大又快,苏稚杳脑子还没转过来,就这么跌跌撞撞地被他带出了晚宴现场。 从贺司屿空降晚宴的那一刻,到他看似强行拽走苏稚杳,众人的目光始终追随在他身上。 盛大的宴厅,竟一时沉入死寂。 直到那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尽头,再静几秒,仿佛敲下空格键取消暂停,厅内倏地又热闹起来。 都不是很敢在明面上议论贺司屿的是非,只在三五成群的小群体里私底下悄悄言语。 “苏稚杳和贺先生到底什么情况?不都说她得罪人了,前几天被押到港区吃尽苦头,惨得很?程觉回来还在医院躺了两天呢。” “这哪儿是吃了苦头的样子……” 女人们明着是香槟泡沫,暗话却是吧台时两人的耳鬓厮磨,谁信她下场惨烈的鬼话,分明就是大佬养的金丝雀不听话,飞出去了,大佬亲自来捉回去。 “苏稚杳……该不是跟了贺司屿吧?” 不知是谁迟疑着揣测出这么一句。 所有人都静了一静,随后气氛便有些微妙。 有人质疑,怎么可能啊。 有人不明意味地嗤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