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到不对劲,让我躲到隔间的床底,贺朝因一些原因积怨多年,为泄愤,当着我的面将他……” 他声音轻轻停顿,苏稚杳呼吸也跟着停住,死死屏住气息,看见他薄唇轻启,吐出悚然的两个字。 “分.尸。” 火灾只是他为了掩人耳目,提前勾串警局和法医,好让自己的罪行石沉大海的手段。 苏稚杳一刹那大脑缺氧,手里的碗滑下去,咣当一声掉落,撒了一片石榴红。 瓷碗滚动在台面,从她这边,滚向了贺司屿那边岛台的边沿。 贺司屿慢悠悠抬手压住。 骨碌碌的声音消失。 珐琅锅里,海鲜烩饭发出慢沸的动静,他沉着嗓音,低语出最后一句话:“那晚,纽约有雷暴天气。” 苏稚杳鼻子在那瞬间止不住地泛起酸涩。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心里堵得难受,那感觉,就像自己在逼他剖伤疤,为解开她所有的疑问。 在床底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杀害,这已经不单单是恐惧而已了,更多的是所有撕心裂肺的情绪,必须要无声地默默承受。 二十多年前,他才几岁…… 要在脑中年复一年地回想多少遍情景和画面,才能到如今这般,心如止水地描述。 其实还想知道为何不将贺朝的罪行公之于众,让他以贺晋的名义入狱,还有这么多年,身边人难道都不知情。 但苏稚杳当时不敢再问了。 或者说,是不忍心。 苏稚杳克制住情绪,在他垂眸深思,缓缓转动尾戒的时候,她静静起身,步子很轻地走向他。 脚步声近了,贺司屿看过去,见她走到他面前,双眼红红的,起着雾,低头不说话。 他都没什么反应,她倒是先难过了。 贺司屿无声勾了下唇,朝她偏过身,微微倚着岛台,目视着她脸:“所以,我最恨被人利用。” 脑中惊雷乍响,苏稚杳心脏狠狠一抽。 她蓦地仰头,惊慌中眨了下眼,方才忍在眼眶的泪融成珠掉出来,顺着脸滑下去。 贺司屿明明白白看出了她方才的慌乱,但那一秒的慌乱,似乎不敌她为他流的那滴眼泪感受滚烫,相比之下,渺小到可以忽略。 他凝着她的脸,靠在那里一动不动。 半晌,贺司屿伸出一只手,拇指指腹碰到她脸颊,拭去坠着的泪痕。 他自上而下看着她眼睛。 她也在看他,隔着水雾,唇不知为何微微在颤。 女孩子柔软的嘴唇小而饱满,外勾内翘的桃花眼型天生纯媚,分明望他的眼神是惊慌的,可她一泪眼如丝,什么神态都变成了缠绵。 明知蹊跷,贺司屿却破天荒的,难得想要不理智,不去管她刚刚那一下惊惶的原因。 她哭的样子太勾人。 尤其是为他哭。 停留在她脸颊的指腹不由地下滑,两指捏住她下巴,他眸色深着,慢慢抬高她脸。 苏稚杳被迫仰头,避无可避地,整个人被他笼罩在目光里,他的目光好似是落在她唇上。 男人指腹压在她下唇,不明意味地摩挲好一会儿,不知是被什么微妙的心绪牵引着,或许是黑夜里坦诚后的放纵理所当然。 贺司屿凸起的喉结一动,脸往下低了低。 在克制和纵欲的边缘,仿佛是给了她足够反应的时间,他的唇渐渐地,以极缓极慢的速度凑近。 压制后依旧浓烈的男性气息压近,交融着难以描摹的情愫,带着独有的乌木香侵袭着她的神智。 还没从他那句最恨被利用的内涵中冷静,苏稚杳又一度陷入混乱和紧张。 他的眼睛里有情深浓重的索求。 好像是……想要吻她。 苏稚杳四肢都僵硬住了,脑袋里空茫茫。 彼此的脸已经近到不能再近。 他的呼吸好烫,落到她鼻尖的一霎,苏稚杳浑身战栗了下。 眼前迷蒙着,依稀看到他微微张开唇,压下来,含住了她的。 那一刹那,电光火石。 原来他的唇更烫,四瓣柔软贴合,苏稚杳被烫得眼睫扑簌不停,局促到一丝气都不敢呼出来。 他很慢,浅浅一吮,丝丝电流钻进她脊椎,苏稚杳猛地清醒。 过去不知情,眼下知道原因了,他刚刚一表态,她的同情和心虚一下演化为担惊受怕。 她利用了他,伤害了他。 承受不住内心的自我谴责。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