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罪行,要自己时刻记得,害死父亲这件事。 尽管错并不在他。 苏稚杳恍了下神,问小茸要过来那本《圣经》,教堂分发的圣经是棕褐色皮质书封,中译文,书面印着圣经两个烫金字。 放到钢琴上,她情不自禁翻了几页。 她这段日子神情郁郁,小茸难得见她有感兴趣的:“杳杳你喜欢看的话,这本送你吧,下回我再去教堂要一本。” “好啊。”苏稚杳弯起浅浅的笑。 许久没见她笑,小茸欢欢喜喜点头应声。 这是整个五月以来的唯一时刻,苏稚杳没有拼命练琴,而是坐在钢琴前,听着绵延的雨声,静静看起了《圣经》。 她翻过一页,上面写着 我们度尽的年岁好像一声叹息。 假如去年圣诞之前,看到这句话,苏稚杳也许不会有触动。 但此刻,她隐约尝到唏嘘的滋味。 感觉独自一人站在无尽的旷野之中,四周茫茫无垠,心是空落的。 度尽的这半年真实存在,又恍惚只是幻觉,千言万语终究都化为了叹息。 原来放任自己的思绪,她真的还是会控制不住去想他。 可惜无论她怎么想,都是徒劳一场空。 在旁边刷微博的小茸忽然惊叫一声,打断了苏稚杳的神思。 “杳杳你快看”小茸忙递她手机。 苏稚杳回神,接过手机,看到微博页,“苏氏董事长私生女”的词条高高挂在热搜榜上。 点进去,意料之中,是苏漫露并非继女,而是苏柏亲生女儿的事,不知被谁曝光了出来。 此事曝光,网民有骂苏柏的,也有心疼苏稚杳的,而唯一的既得利益者,应该是苏漫露。 过去便是因为对外的继女身份,苏漫露在圈里处处被苏稚杳压着一头,现在她该是风光无限的时候。 不过自从她和贺司屿的乌龙关系反转来反转去地闹过一通,后来贺老爷子又在寿宴物色孙媳的事传出来,苏稚杳在圈里本身就已经是个尴尬的存在。 如今在圈里,她大抵就是苏家容不下、又被贺司屿玩过后抛弃的金丝雀。 最难面对的事都已经面对过,再遇到此事,苏稚杳内心很平静。 她随意看了一眼,手机就还给小茸,云淡风轻的态度:“我知道。” 苏稚杳不想管,从她离开御章府起,就是划清界限,苏家人如何都再与她无关。 但有句话叫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完美地应证在了苏稚杳身上。 那天的雨一直下到夜里,苏稚杳让小茸先回去,自己练到将近八点左右,走出琴房。 这时间点道路拥挤,苏稚杳撑着伞,准备步行到国贸附近,等杨叔的车。 雨水啪嗒啪嗒打在透明伞面。 苏稚杳一只手放在外套口袋里,一只手握着伞柄轻轻靠肩,防湿的小皮靴踩着一路的水洼,慢慢吞吞地往前走。 她现在有点喜欢下雨天了。 好像全世界都陪她一起浸泡在低落的氛围里,晴朗之下不敢泄露的万千思绪,此刻都可以趁着一帘帘雨幕,偷偷释放出来。 这时候,贺司屿在做什么呢? 苏稚杳垂着眼,看着脚下踩出的一朵朵水花,想得出神。 倏地,伞被人撞得顶开。 接连不歇的雨落在她额头,两三秒而已,噼里啪啦掉下的雨水就将她身前打出块块湿痕。 苏稚杳陡然稳住伞,迷惑抬头。 面前三五个衣妆明艳的女人,投来挑衅和嚣张的目光,阻了她的去路。 苏稚杳蹙眉,隐隐感到不妙。 这几个是圈里不合群的那部分小团体,一向和苏漫露走得近,和她不对付,其中一个是童茉。 过去碍于苏稚杳在圈子里的地位,只敢背后诋毁她。 显然,今晚她们是来找麻烦的。 “呦,你们瞧瞧这谁,不是我们亲爱的小貂蝉的吗?” “叫什么小貂蝉啊,假清高,还不是贺先生的玩物,一个陪.睡货!” 苏稚杳懒得和她们纠缠,越过她们自顾向前走,却不知谁力气那么大,拽住她胳膊,以她无法抗衡的力量,一把将她往回一扯。 同时,苏稚杳手里的伞也被夺了过去。 雨哗哗地像淋浴的喷头,源源不断喷洒在她头上,苏稚杳躲不开雨,立刻伸手去抢伞。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