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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玉漱珊瑚


的生命。

    许是室外的天气太热,他半卸去先前那身一丝不苟的装扮,上身只留一件白衬衫,领口半开,若隐若现露着锁骨窝,为清冷气质平添几分隐微的诱。

    明明美得像是乙游男主精致的登场CG,也可以当成绘画的素材,但她全无欣赏的意趣,满脑子沸腾咆哮的,只有一件事:

    完蛋。刚才在地铁上,他抓到自己带手机了。

    前有教导主任,后有这位素不相识的老师,腹背受敌,只好走为上计。

    她警戒盯着眼前的人,挪着碎步缓缓后退,看准时机——

    溜。

    不意这人见钟杳稍动,就已预判出她的行动,不知所措地虚伸手臂,阻拦道:

    “你等等,我……只是想问个路。总务处,你知道该怎么走吗?”

    诶?

    新来的?

    也可能不是老师,听他话里陌生的语气,似乎就是今天来学校办个事。所以无论她怎么违纪,迟到或带手机,都根本不关他事。

    再说了,他那个装扮放在教职工里,也太格格不入。她们的老师,平时都是轻便简装,穿正装的场合几乎只有公开课。

    想通这点,她仿佛又对这张漂亮的脸产生兴趣。

    原来他的声音是这样,意外温柔,意外平易近人。此前她还兀自幻想,这张禁欲的脸,开口定是斯文败类,占有欲极强的腹黑抖S,可能还带点病娇。

    眼光再转下去,小钟看见他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设计新锐的戒指,独出心裁,圭角分明,像是婚戒,又好像太过特别。

    她沉下心,深呼吸,故作镇定指路,“你找错了,这里都是教学楼。总务处在草坪后的单幢楼里。花坛后面那片。”

    “好,谢谢。”他不失礼貌地回道。

    “还——”

    他已转过身去。

    不知怎的,钟杳为他的利落怅然若失,本能地想再次叫住他,多问一点,你来这干嘛,你叫什么,或者干脆死皮赖脸凑上去,为他带路。

    但是社恐犯了。

    看见他手上的戒指了吗?人家多半已经结婚了。巴巴地贴上去又有什么用?萍水相逢的人,生命并无交集,缘分也就到这一见。

    粉白花色的珊瑚藤独自暄妍,无人管问。摇曳的枝倒映入窗,她瞧出一种水中捞月的痴态。

    再转头,大佛正往她所在的方向靠近。

    敌军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

    空旷的走廊无处可藏。

    她将书包的背带调得更紧,毫不犹豫扭头跑走。

    教导主任,拜拜了您。

    体测的训练难得派上用场,钟杳健步如飞,一路开冲,直到追尾。

    她撞上前面的人,完全来不及刹车。

    啪叽。

    头敲在背侧的硬骨。她被缓不过来的余劲绊得踉跄,慌乱之中拽住一根手臂,却拽着他一道向前跌去。

    一跌几步路远,两人才终于堪堪站定。她连忙松开手,喘着粗气退至墙角。

    大佛应是甩掉了,稍微休息会也无妨。但是被撞的人——

    男人疑惑地站在原地,意味不明地出声试探:“你?”

    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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