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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柳暗残灯


孕贴,谨慎太过,几乎让人没劲。做爱里愉悦和安全常是不能共存的选项,她在这之间冒冒失失地顾此失彼,像孩童贪吃那样沉溺于放荡。

    缠绵的注视底下,再寻常的一举一动都带有挑逗的味道。她坐在他腰间,迟疑许久才缓缓脱去毛衣,换以双手夹捧乳房。白玉的软肉却不懂得纤细的娇怯,放不住也拦不住。垂坠的乌发垂在外面,犹未展开束缚时的折皱,末端像藤蔓一样绕在他的指上。

    他若即若离勾引她倾身,湿润的性器官像充气的海绵泡挤向一处,撑开柔脆的水声。隔靴搔痒的快意最难捱。阴户情不自禁含向近在咫尺的玉柱,脊背酥麻得无力,她就快连腰也抬不起来。他明知自己主动一下就能让彼此解脱,却饶有兴味地看她绕一大圈弯路。她嘴上说着狠话,却拿他没有办法。

    动一动,她咬唇央求。

    他不回应,偏坏心地拍她屁股。

    一把年纪还跟小孩一样。

    她忘记自己有没有把内心的想法如实说出,只知睁开眼时,事情全都变了。

    梦只是一场梦,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正抱着睡觉的她看书。

    现实中的她们对话完全不同。

    “心情不好?”小钟问。

    如果他很好,不会这样徒增麻烦地抱着她。

    大钟点头。

    小钟抬起手,试图在他的半边脸上扯出笑意,“被说了什么,这么不开心?”

    他的语声低弱,“问我什么时候换工作,还有催婚、催生,大人标准的三件套。”

    “换工作?人民教师,他们还不满意?体面、稳定、离家近,放在别人家已经是大孝子了。”

    “我有个发小,同个大学同年毕业,明年都能升正处了。”

    小钟瑟瑟发抖。即便她这两年受敬亭的熏陶,也算知道三十岁干到正处并不容易,能听懂他的意思,但还是深深感到自己掺和不进他关于人生选择的话题。

    她摸不准他的想法,自然不知怎样安慰,尬聊道:“果然人不能跟人比。”

    “我知道的。”他淡然道,看样子只是被缠人的唠叨烦到。

    小钟反观迷茫的自己,不禁有些感慨,“真好,不管别人怎么说,你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东西。你不在,我都不知自己要干什么。”

    想要和他结婚的念头又一度占据脑海。

    “做什么都好。只有先去做了,才更清楚哪些是自己想要的。”

    大钟多少察觉到她对他的过分依恋,却没有认真纠正这种畸形的观念。反正她想将他当成世界的中心,对他不算是坏处。

    小钟顿感恶寒。原来亲人之间的互相吞噬,最初就萌生微不足道的私念?就算朝夕相对,亲密无间,她们也没法真正分担各自的痛苦。

    他的人生比起她来,几乎称得上一帆风顺,就算处在低谷也被恰到好处的地步,没有真正尝过山穷水尽的滋味。他对世事看得很淡,有他淡的底气,但是小钟没有。就算好言好语地劝着,他不懂得她心里难以和解的痛苦,还以为是她太过焦虑,年纪还小。

    隔膜的感觉像被孤身丢进深渊。她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初恋会谈成现在这种模样。明明本该是青春美好的事,她却一天到晚担心这那,怕被人发现,怕意外怀孕,怕被他丢弃以后无处可去,怕人生彻底烂掉。

    “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大钟揉着她的脑壳,“周末多做些喜欢的事吧,不想做的事情不用勉强。我看到你的插花了,很有花鸟画的韵味。第一眼就被治愈了。”

    他说她勉强,应该看到了糟糕的作文,实在觉得惨不忍睹吧。太羞耻了,简直像光着屁股被揪住一样。

    小钟急匆匆地给自己找台阶下,“我本来就不适合读书。”

    然而,她合该接受这份无条件的溺爱,似金丝雀被豢养吗?

    果然还是不甘心吧。

    大钟弯腰抱她,但她将他推开,焦躁不安地跳起来。

    “我不能一直这样摆烂下去。”

    “为什么不继续做擅长的事?正好之前的画在网上很受欢迎,往这个方向努力看看呢?”大钟叫住她,冷静地分析利害。

    “但这不代表我能画出能卖的作品。毕竟我是半路出家,还是学国画的,比不过那些画了十几二十年的科班大佬。网友肯定我,好像只是善意地鼓励一个爱画画的小姑娘,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你不也自己画了十多年吗?你的十年不是十年?”

    “那不一样。”小钟急道。

    大钟又退一步,“只是当成爱好,也不再画?”

    “现在哪有这个心情。”她黯然垂头,“我觉得自己没有出路了。果然还是好好读书来得正经吧。”

    “是什么人、什么事让你不敢再提笔了?”大钟相当锐利地明知故问。

    憋屈已久的小钟当场炸毛,“你少自以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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