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桓几乎忘了自己是怎样疾驰入京,在宫门口翻身下马,横冲直撞地跪在父皇面前的。 萧选对他差事未完就私自回京的行为骂得狗血喷头,随手抓起个杯子就要砸过去,却在看到与自己八分相似的少年仓惶着抬头,满脸都是茫然无助和糊成一片的眼泪时,稍稍心软。 “朕没工夫骂你”,萧选放下杯子,不耐道,“高湛,让皇后把他带走!问问他,怎么管教的儿子!” 被拉回正阳宫的时候,皇后絮絮叨叨在他耳边说着什么,或疾言厉色,或温言相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是在望着窗外飞过的一只鸟儿时,忽然开口。 “母后,父皇真的会杀皇长兄吗?” 景桓不是她亲生,却也是自八岁那年就在自己身边长大的,皇后对他不说是全然当做生身孩子抚养,但怎么也不能说没有感情。 骂也骂了,劝也劝了,纵使被陛下顺带着骂了几句,面对景桓如此状况,此时她也没了脾气。 “你父皇……他已下了决心。” 那是最狠,最毒的决心。 多年来,皇后看着陛下如何宠爱宸妃与祁王母子,心里总觉得有气,也多有怨怼。可如今看着往日被捧在心间上的人也落得如此下场,纵使是她,也很难生出快意。 “我知道你们这些孩子,各个都喜欢祁王。只是景桓,此事再难更改,无论你怎么求情都是无用的。叁日后,陛下会明下谕旨,届时本宫与你父皇说,让你去送祁王最后一程。” 说着,她叹了口气,道:“母后和你能做的,也仅是如此了。” 浑浑噩噩地回到了重华宫,这里冷清的要命,唯一还留下的景礼因为此事也吓得龟缩院中,可能是听说了他刚才去向父皇求情,被骂了回来,景礼隔着院门,见到他都没敢打招呼。 来到沐泽院的门前,这是祁王兄曾住过的地方,也是景琰住着的地方。不知道景琰接到消息回京,又会何种震惊…… 母后说她能做的事情有限,可是,他知道,有一个人,或许能做的事情更多…… —— “你是说,她留了信给我?” 回到菡萏院的景桓关起门来,在问雪倚如何能最快速的联系到她时,被雪倚的回答所震惊。 这次他回来的匆忙,几乎是听到了祁王兄要被赐死的消息后就跑出了卫陵,翻身上了马,所以婼婼并没有跟回来。雪倚不知他与姨母见面的细则,景桓本以为她要花些力气才能联系到远在江宁的姨母,没想到雪倚说,姑娘留了信…… “景桓,我曾说过,当你的心中不止有仇恨的时候,再去想问题的答案。而此时你既然想要联络我,就说明其实你的心里已经有了思绪。虽然那还不能称之为答案,但是已经不远。” “药瓶中乃滑族密药,外表与毒药一般无二,吃下去会流血闭气,叁日后会再度清醒,只是身体也会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