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放点心,再说我现在住的地方很安全,村民们都很淳朴。” 关绍远还是絮絮叨叨,孟染耐心地听他说,嘴角时不时漾出一点笑意,应着“知道了”“嗯”这样的话。 聊得正愉快时,孟染忽然发现画板袋里少了一支笔。 她马上又清点了一遍,确定笔的确不见了一支。 还是她最常用,最喜欢的一支。 那是她认识的一位老制笔师送的,老人家制作画笔50多年,目前已经收山,市面上再难寻得一支。 “舅舅,我有点事先不跟您说了,回头打给您。” 孟染挂了电话,再次仔仔细细地翻遍了整个画材包,依然没能找到那支笔。 几乎没有犹豫,她马上拿伞出门,直奔白天写生的海边。 当初孟染选择李阿婆的房子,一是因为这里在小渔村稍偏僻的村角位置,很安静;二则是因为—— 这里不需要走太远,便能面朝一望无垠的大海。 往常静谧的小渔村今晚暗潮汹涌。 孟染小跑着来到白天写生的地方,海边空无一人,月亮被浊厚的云遮住,只有微弱的白光映照一次又一次的潮涌。 渔火回港,远处似乎看不到尽头,海面乌沉沉一片,耳边只有呼啸强劲的风。 孟染手持电筒,不断有浪拍打到礁石上,她顾不上打湿的裤脚,弓腰在下午支画架的地方仔细寻找。可画笔太小,找起来不是件容易事。 风越来越大,已经有细小的雨滴落下来,眼看暴雨将至。 孟染沿着海边找了几十米没有任何发现,加上天气持续变得恶劣,她只能放弃,可就在转身要回去的那一刻,她忽地看到不远处礁石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浪打过去,毫无反应。 孟染大着胆子走近了些,愕然发现礁石下竟然躺着个人。 微弱的月光拢着他,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彻底被打湿,看不清长相和年龄。 孟染受到惊吓,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下意识地便想逃。 可背身那瞬,她又停了下来。 今天天气这么差,会不会是哪个村民不听劝告出海,出了事故? 想到可能是附近的村民,孟染犹豫几秒,还是转了身。 电筒的光很快照到一张英俊的男人轮廓。 可孟染无暇去顾及对方的模样,因为她下一秒便惊讶地发现,对方的左肩下有伤口,染红了大块衣服。 “你还好吗?”孟染拍了拍男人,却没有得到回应。 她转身想寻求帮助,可四下黑茫茫一片,因为新闻,今天渔民们都早早地回了家,李阿婆的房子又在偏僻村角,平日几乎无人过来。 酝酿了一天的暴雨这时终于落了下来,海风卷起沙土肆虐,天地间一刹那变得混乱无序。 孟染后背被突然涌来的浪打湿,理智在催促她尽快离开,可她又不忍放任这个陌生人不管。 她摸了摸男人的颈动脉,似乎还有一点微弱的跳动。 这一点跳动无异于黑暗里的希望之火,孟染不知从哪涌出的勇气,用尽全力扶起了男人。 好在李阿婆的房子不远,孟染迎着风雨把人扶进了家,刚关上门,身边的男人便好似花光了所有力气,昏迷到了地上。 孟染察觉男人脸色苍白,分不清是失血过多还是溺水导致,下意识再去探颈动脉,这次竟察觉不到跳动。 孟染马上拿手机拨打了120。 可她却得到了绝望的回答——“小渔村位于山中,救护车即便过来也只能开到3公里外,之后有段崎岖山路不好开不说,进村还要坐10分钟的木船。” 先不说这样的暴雨夜,孟染一个外地游客要怎么去解决这重重关卡的难题。 就算她都解决了,可—— 地上的人等得起吗? 老天似乎堵住了他向生的路。 有那么几秒孟染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的心重重跳着,有种束手无策的茫然和无助,突然想起从前在大学社团里学过的急救知识,她回神,立刻跪在男人身侧,双手交叠做起了胸外压。 他看着太年轻了,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纪,孟染做不到就这样看着生命流逝。 数次按压后,孟染又捏住他的鼻子,轻抬他下颌,深吸一口气,往他的嘴中吹气。 男人的唇冰凉,没有一点温度。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