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江照雪对所谓的升官宴不感兴趣,心中始终惦记着圣旨上待他处置的端王。 “诶,大人,这便是观星台罢?奴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华丽的屋子呢。” 江照雪抬眸,顺着无杳艳羡的目光望去。 观星台屋檐四角的琉璃灯罩随风晃动,黄金瓦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夜明珠反而黯然无光。 路过观星台再往前,便是诏狱。 所有罪大恶极的囚犯,都会关入诏狱严刑拷打,然后残留着一口气,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看着铁窗外的黄金顶逐渐死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初的江家不曾入诏狱。 江照雪至今记得那则萧濯亲手写下的圣旨——‘念及往日情分,押入大理寺即可。’ 真是令人发笑的往日情分。 思虑间,他已走到诏狱大门前,阴冷潮湿的气息丝丝缕缕从门缝里飘出,顺着袖袍口子钻入,凉至心底。 “皇宫重地,擅闯者杀无赦。”看守大门的骁翎卫拦住了他的去路,“这位大人,入诏狱需陛下手谕。” 江照雪从袖中摸出明黄圣旨,淡声道:“奉旨接管端王谋反一案。” 骁翎卫确认圣旨无误后,侧身让开路,却拦住了无杳。 “大人自己进去便可,若有指示,可唤在牢中巡逻的骁翎卫。” “嗯。”江照雪转头看了眼神色担忧的无杳,“在此处等我,很快出来。” 前世今生,他皆是第一次进诏狱。 前世时,萧濯倒是喜欢待在诏狱里,每一个胆敢忤逆他的反贼,最后都是由他亲自料理。 但这些掩埋在君后狠毒的名声之下,向来无人在意。 他就是最好的遮掩,哪怕某日被人发觉诏狱里多了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众人也只会猜测是后宫哪个姿色不错的宫人得罪了君后。 可他分明,连诏狱都不曾去过。 哪怕他好奇,萧濯也坚决不肯他靠近诏狱半步,说什么诏狱太脏,会弄脏他。 他双手染血时都不曾阻挠过,一个诏狱又何必摆出那样虚伪的担忧。 但当他穿过昏暗的过道时,还是不禁皱眉。 一路走来,他便未曾见到一具完整的尸体,甚至有些囚犯被绑在十字架上,身上尚且插着‘忘记’取下来的刑具。 江照雪闭了闭眼,脑海里又划过梦中自己死前的模样。 没什么脏的,谁又不会死呢。 他继续朝前走,无视自己被湿润泥尘染脏的白色袍脚,一直走到过道尽头的牢房前。 昔日尊贵从容的端王殿下一袭破败的亲王服制,坐在墙脚的草堆上,仰头盯着天窗外那一抹黄金顶出神。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