涎欲滴。 一只兔子立起身子,用两只前脚去扒拉主人的裤脚,这像是一个开饭的讯号,冰箱前的少年顿时被白色的汪洋淹没。人多势众的道理同样适用于兔子们,它们蹬着有力的后腿爬到伏黑惠的大腿和手臂上。 他就不该一下子放出这么多的,惠表情冷淡的面庞闪过懊恼的神色,他抓住冰箱门的把手保持住平衡,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一只蹦到冰格上的捣蛋鬼以示训诫。 “别抢。” 调伏成功后的式神可以通过摄入食物来减少对咒术师本身的咒力消耗,这是伏黑惠独自摸索出的一个节省咒力的诀窍——仅限于持有十种影法术的咒术师。 因为讨厌让人感到孤独和寂寞的夜晚,所以无论如何也想要一点陪伴。 毛茸茸的小兔子像被太阳公公晒得暖烘烘的蒲公英,湿润粉鼻下的豁嘴一刻不停地蠕动。虽然每只兔子乍一看都长得很像,但仔细辨别的话依旧能看出点区别。一只眼距比其他同伴都要开不少,看起来傻乎乎的大白兔蹲在伏黑惠的右肩,不小心脚滑劈叉,瞬间沿着少年的手臂“哧溜”滑下,在自由落体前险险用两只前爪抱住了少年的小臂。 伏黑惠手臂猛地一沉,只能收回教育捣蛋鬼的手去提溜让他差点脱臼的罪魁祸首。胆子大的那只已经把嘴伸进码得整整齐齐,就连大小都整齐划一的青菜中,“哼哧哼哧”埋头苦吃。 傻兔子垂下两只耳朵盖住眼睛,四只脚乖乖缩起,装死。惠黑着脸看向陶醉在美食海洋里的那只,感觉到死亡视线的小白兔顿时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地上几只跃跃欲试的瞬间乖巧地耷拉下两只耳朵,装作看不到即将接受惩罚的倒霉蛋。 “你们几个,是故意的吧。”惠的额角爆出青筋。 巡逻回来的大蛇游进厨房,水淋淋的鳞片在灯下反射雪亮的光。它绕着四只桌脚游动,粗实的躯干缠绕上与之相比算得上纤细的桌腿,一只手伸进桌下的阴影,放下一盒无菌蛋。鸡蛋个头等大,光洁饱满,更像一盒流水线产品。生性喜暗的蛇类惬意地蛰伏在黑暗的影子里,活动下颚准备享受今晚的工作餐。大部分兔子们都蹲在桌子上,小口吃着分到的青菜叶和番茄,一动一动的豁嘴被汁水染成草绿和淡红。 还有两只被单独揪到厨房的角落里“反省”,笨蛋失落地望着大快朵颐的朋友们,发现它们根本没有这个惨兮兮的角落后更伤心了。它沮丧地耷拉着两只长耳,调皮鬼别别扭扭地靠过来挨着它。 惠:只是晚十分钟吃而已。 通过咒术召出的动物具有实体,体型和数量都受限于咒术师的咒力上限。五条提过,情感是咒力的来源。“记住那些你认为很重要的东西,惠。”男人笑笑,蹲下身摸摸他的头,“其他事还轮不到你操心。” 不要和那个混蛋说一样的话啊,五条……老师。 他坐进椅子,闭上眼睛,开始那些不愿遗忘的事。过往的点滴积存而成的记忆构建了名为“伏黑惠”的个体,桌下大蛇腹部压碎鸡蛋的低沉裂声,兔子们咀嚼植物的沙沙声,这些细碎嘈杂的响动像沉入水中,渐渐变得汇成一片。 眼前浮现的是一成不变的光景。天空是红色的,街道也是红色的。夕阳无处不在的余晖将一切景和物都染成鲜艳的橘红,昏黄的电线杆上,停着两只黑色的鸟。幼稚园已经彻底安静下来,最后一个等家长来接的孩子站在门口“双叶幼稚园”的挂牌边,抿唇张望空旷的街道。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