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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与人,不可结缘?


光团无声地在眼前起舞,然后缓慢地聚合,被揉碎的月亮又回来了。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人朝他发问,轻柔悦耳的声调像是在唱歌。

    你要什么?

    我吗?他不以为意地听着,根本没往心里去。

    他觉得这个柔软纤细的声线听起来像个女人,便随口说出自己的答案:

    我要个女人。

    当月亮落山,太阳爬上天顶,慷慨地洒下万丈金光时,睡在树上的甚尔才从梦里醒来。舍弃了禅院的姓氏,全身无比的轻松,好像什么都能做,但他又什么都不想干,只想躺在这里晒太阳。暖洋洋的阳光将蓬松的树叶烤得暖暖的,他抬手抓抓脖子,手腕碰到一团凉凉滑滑的东西。

    有什么东西,轻飘飘地压在他的胸口上——是昨晚落下的叶子吧,甚尔半闭着眼睛,掸了掸胸口,然而手背碰到了类似人耳一样又小又软的东西。他的身上散发着和以前不同的味道,一种馥郁的甘蜜般的芬芳。甚尔蓦然睁眼,眼中迸射出一贯隐带着寒意的眼神,直直射向伏在胸前的事物。

    什么东西?

    在融进碎金般的日光、沙沙作响的树荫里,他掐住一根温热细腻的脖颈。绸缎般乌黑光亮的发丝流过小臂,比鸟羽还要轻盈的少女就这样被钳制在颈部的手掌高高举了起来。

    被风吹开的额发下,那双形状美丽、大而漆黑的眼眸湿润了,从脸颊到耳根渐渐泛起生病似的红潮,嘴角也难过地下撇。

    林荫间的空气变得纹丝不动,风停止吹奏,树梢停止颤抖,但震颤仍未停止。仿佛整个静止的世界将袅袅不绝的余韵投入那双清澈明媚、被阳光爱抚着的眼瞳里,化作透明的清泉溢出。

    她在流泪。

    清澈的泪水滑过美丽得近乎虚幻的面孔。整张脸变得湿湿嗒嗒,那份虚幻的美被打湿,拥有了真是的存在感。

    就像所有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一样,下一秒,没头没脑出现的少女就诚实地哭出声。再好看的脸,在因为疼痛和难受而皱到一起的时候,也是丑丑的。

    她断断续续地吸着气,小声嗫嚅道:“把汪酱还我……”

    伏黑甚尔如梦初醒,手中还拿着那把出鞘的匕首,另一只手则掐着小狗粗短的脖子。

    “把汪酱还给我……”她紧紧抓着甚尔掐着汪酱的手,笨拙地想要掰开他的手指,声音哑哑地,从脸颊到耳根泛起着急的红晕,嘴角也难过地下撇,“还给我。”

    她不是在为自己着急慌神,而是为……那份他想要亲手扼杀掉的经由几十年的积淀变质扭曲的心意。

    男人冷淡的脸头一次显得张皇失措,赶紧松开掐住小狗的手,气管里涌入新鲜空气的幼崽虚弱地呜咽起来,她笨拙地抱住捡回一条命的汪酱,一边摸着小狗的脑袋,一边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他久违地体味到了一种清凉而痛苦的幸福,像沉入溪中,让山泉流遍全身一样。含在口中的滚烫木炭被浇熄毒辣的火焰,舌头重新变得柔软灵活。无需大脑思索措辞,灵魂中印刻的本能便催促他吐出真诚的道歉:“对不起,花。”

    女孩紧紧闭着双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扭着两条细细的眉毛,生气地看着甚尔,因为眼泪丧失了锐度的怒意被软绵绵地投到他的眼睛里。再听话的孩子也有发脾气的时候,比方说,自己的东西被不知道的人差点弄坏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又禁不住心头一颤。仿佛长时间凝视深渊而变成黑色的眼睛深处,微微发着亮的某些东西变得沉重、含混不清。甚尔专注凝望花的眼睛,稍稍弯下腰,朝她伸出手,“我很抱歉。”

    他看着属于男人的、粗糙的姜黄色手掌接近少女的脸颊。可爱面庞落在泪水、头发和汗液里,如同落灰的明镜。掌心和腻滑的肌肤一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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