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轻轻翕动,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整座流光溢彩的东京像是一个摆在地上的巨型花篮,向着天幕竭尽全力倾吐自己的美丽,好像下一秒就会轰然凋谢。山茶花会在绽放到最为惊心动魄的时刻从枝头掉落,从壮烈的生到壮烈的死只需一瞬。 虎杖无意识地抚上全密闭式的车窗,隔着一层玻璃抚摸那份惊艳到极致的美丽。有冰凉的液体滑过脸颊,流到下巴前拐了一个弯,润湿嘴唇和舌头。 ——那是眼泪。 他的生命曾途径绚烂。 巨型蝠鲼在空中悄无声息地游弋,犹如一块铺展在夜幕的深蓝丝绒。它没有大动作,唯独翼状的胸鳍边缘和尾端的尖刺微微摆动,像船的帆布和舵精巧地控制航向。 天内理子好奇地抚摸它的背,摸起来微微发暖,手感柔韧而富有弹性,表面覆盖一层密集细短的绒毛。她忍不住惊叹:“真的像一块会飞的毯子欸。” 潜水时碰到的魔鬼鱼摸起来就完全不是这样,这种软软的感觉会让人上瘾,她摸了一下,隔一会又摸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身下平稳滑行的“飞毯”好像开始变得颠簸了。 夏油杰委婉地劝阻她继续rua咒灵的行为:“请不要再摸了,小理子,它比较敏感。” “哦哦。”天内尴尬地缩回手。 “我们快到了。”他低头望向坐在身侧、抱着猫箱的少女,满目柔波,语气更是温柔得滴水,“菜菜子和美美子都很想你。” 闻言女孩仰起脸,对上夏油杰投来的视线。逐渐昏晦的暮色模糊了她秀气的脸庞轮廓,双瞳中一片朦胧。就像是从他梦里剪下的一个泡影,虽然有些许的黯淡褪色,但仍然美得不可思议。跨越了十一年的光阴,她似乎没什么变化,就连身上穿的校服的褶皱,裙边伸出的包着丝袜的小腿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夏油杰一时有些恍惚,现实与记忆中的片段发生了重合。因为东京咒高选址偏远,所以去最近的商业街补充生活物资时,坐他的咒灵蝠鲼过去是最优选。 花盯着他的眼睛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然后一声不响地抱紧怀里的猫箱,转头看向另一边。 自从与虎杖悠仁分开后,她便一直这个样子。不肯说话,拒绝交流。 她的沉默拉回夏油杰沉浸在过去的思绪,他无言眺望天边一点点沉降的墨蓝,感觉自己正在沉入冰冷刺骨的海洋。心脏里泵出的不再是有温度的血液,而是同样能冻出冰碴的海水,仅剩的一点余温留住了他被上万吨水压压迫的呼吸。 至少,她还活着。 蝠鲼卷起两侧扁平的翼状鳍,开始降落前的减速。它摆着尾巴在低空盘旋,靠近一栋亮着灯的别墅。风灌进大张的口器,气流从漏斗状鼓起的腹部腮缝中高速流过,发出“咴咴”的声响。 美美子坐在床边,心不在焉地翻看腿上最新一期的《nonno》,这期封面是御用模特高田里穗,拉直染黑的长发很好修饰了她的鹅蛋脸,有种中森明菜的神韵。菜菜子躺在床上玩手机,手腕上套着发绳,染成金色的头发堆在脸颊边,像蓬松的金羊毛。今天推送的美妆视频很无聊,于是她转战娱乐频道,没想到更无聊。 “叮——” 菜菜子丢开手机,双手撑住床面猛地坐起,美美子“啪”的一声合上杂志。姐妹俩同时抬头看向挂在窗棂上的金属哨,用透明丝线绑在窗头的黄铜哨管表面微微震动,它只能与特定的声音发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