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理解,不理解也不多问,伸了手,拿过石桌上摆着的橙子水,抿了一小口。 陈书家后院种了一棵橙树,春天开花,夏天果实成熟,像灯笼挂满树梢,金灿灿的。 每到夏天,小朋友们约伴而来,怀里揣着一两颗橙子,又心满意足地成群离去。 她不一样,她更喜欢躲在树荫下乘凉,闻着橙香,伴着琴音,度过漫长的夏季。 他好像很宝贵这一沓“资料”,反复检查,生怕遗漏,仔仔细细地将一张又一张薄薄的纸页放进浅棕色的文件袋。 文件袋上面印了四个黑色大字,但是她只认识其中一个。 “南。” 东南西北的“南” 陈书告诉她,他要去很远的地方上学,那有高楼,有霓虹灯,有汽车……有许许多多漂亮的东西。 夏夜的风提前吹来了离别的序曲,视线越过近处的稀疏灯火,望向远方的群山,她的声音含着希冀。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呢?” 陈书只是摇头,或许一年,或许三年,或许永久不见,他给不了明确的答案。 在经历过离别的年纪,闻莱很早就学会了如何隐藏失落情绪,喉间沁着淡淡的苦涩,怎么咽都咽不下。 不加糖的橙子水其实是苦的,这也是她不爱吃橙子的原因,她讨厌所有的苦味。 第二天,小闻莱破天荒睡了个懒觉,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她洗漱完,穿好鞋,正准备去他家蹭饭,顺便将自己珍藏多年的玻璃罐子作为道别礼物送给他,罐子里装满了各色各样的小石头,每一颗都很特别。 小心翼翼地捧着玻璃罐,却被妈妈告知,陈书一家已经搬走了,就在天刚亮的时候。 她不信,抱着罐子冲到了他家门口。 可惜,那一次,她无法再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因为她没有钥匙,解不了锁。 妈妈抱起小小的她,不停地拍她的背,轻哄道, “没关系,宝贝,还有妈妈在,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山的那边,火车在铁轨上行驶,当车轮轧过两轨衔接处时会发出轰隆轰隆的响声,她听见了,尤其清晰。 闻莱挣脱妈妈的怀抱,胡乱抹了泪,赤着脚,朝似乎近在眼前的方向,马不停蹄地奔跑。 绿色的列车穿梭于群山之间,瞬间融入壮丽的自然背景中,也彻底消失于她眼底。 每日往返的列车不只这一辆,可她多么希望就是这一辆,无论陈书是否在里面,她都要一直喊他的名字,如果可以……耳边却只剩一遍又一遍的空谷回音。 她像是被人无情抛弃的小孩,默默地埋着脸,蹲在轨道旁。 梦里的每一帧,每一幕,每一细节,都太过于真实,真实到现实里的她,也感同身受地哭了,她的左眼掉了一滴泪。 梦里,她闻到了苦橙的气味,是那样的熟悉,很像他。 不知抓住了什么,她泪眼婆娑地仰头,头顶的日光刺眼,闻莱看不清他的模样,偏执地认为他就是他。 她喘着气,求他别离开。 “别走。”她说。 “谁别走?”他应。 “你。” / 狭小的医务室逐渐“热闹”起来,不同类型的病号齐聚一堂,人增多了,空气中的氧仿佛也变得稀薄,四处弥漫着化学合成品的气味,以及各类难闻的体味。 种种因素,压得周郁迦有些透不过气来,药膏很快凝固,他尽量忽略掉身上令人不适的黏腻感,快速地穿好衣服,再次轻拉起那块蓝色的布帘。 摇椅上躺着的女孩终于冒出了点动静?,他依旧是视而不见地经过,许是受到外界的烦扰,又或者是他离她最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