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宁愿现在车内没有灯。 那样她才不会因为完全清晰地看见他时,从而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波涛汹涌。 * 车门关合的一瞬间,闻莱跌落到他的怀里,因拉扯的动作幅度过大,额头险些撞上周郁迦的下巴。 摇摇晃晃的时刻,周郁迦的手轻而易举地掌住她的腰,牢牢固定在自己身上,见她原本急促的呼吸渐渐放慢,戒备心在几秒后也跟着放低,他才一言不发地从身后将她抱紧。 周郁迦体温的热度随即向她袭来,无孔不入地贯穿她身体的每一寸,闻莱不由自主僵硬片刻,即使是背对他。 很久没见了,很久没抱在一起了。 她已经开始无所适应。 这种不适感,又慢慢地随着时间推移而不断淡化,不得不承认,他身体自带的暖意还是一如既往地令她感到心安。 黑色宾利匀速开出这片密密麻麻的建筑群。 窗户从始至终关着,连条缝都不露,就像箍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结实有力,无论怎样她都挣脱不了。 想到这,闻莱顿时觉得车厢又热又闷,她十分渴望呼吸新鲜的空气。 于是她伸直手臂,试图去按车窗的按钮,谁曾想,她刚一动,就快要降下,仅仅一步之遥。 周郁迦立刻有了新的动作,他睁开原本假寐的眼,眸色冷冽地看着厚重的玻璃,对上她略显仓惶的目光。 一时间,他的眉宇夹杂着淡淡的戾气,仿佛会随时迁怒于她。 周郁迦从没用过这样的眼神看自己,闻莱不免感到惊慌,立马就忘记自己正在做什么。 不着声色地将她的身体重新按向自己,远离那扇小而窄的车门,周郁迦浮躁的心才得以平静。 他只是太害怕了,怕她又偷偷跑掉,车在行驶过程中又怎样,还不是存在随时可以跳车的风险,万一她有这个想法呢,万一她又不要他了,愤怒地甩下他丢下他。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要她反抗。 所以他必须把这项风险扼杀在摇篮里。 抱着她就好了,不放手就安全了。 他固执地想。 整个身体再次被他的体温笼罩,投下的强势阴影避无可避,闻莱无声无息地叹着气,还是不想说话。 只好朝前方的后视镜递了个寻求帮助的眼神,正在驾驶的司机会意,解开车窗全锁。 少顷,风如愿吹了进来,颈肩突然飘来一种不属于车内任何人的气味,若有若无,似苦非甜,很像宴会上她喝过的香槟酒。 闻莱没忍住歪了点头去闻,不免又惊扰到他,周郁迦一直没说话是因为他一直枕着她的脑袋睡觉,看起来很累很困。 才眯了不到俩分钟,她又开始乱动了,但周郁迦这次的眼神比方寸温柔了一些,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自己的领带,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亮亮的看着他。 缺失一角的心脏,在不知不觉中被填平。 周郁迦心情愉悦,低头想去亲她,闻莱见状也没躲,甚至仰了仰头,就这样由着他亲。 他亲完眼睛亲鼻尖,亲完鼻尖亲脸颊,亲到连自己的耳朵都红了,才算满意地停下。 纯黑的领带被她越攥越紧,隐约看见褶皱。 她好像很喜欢。 她总是靠这些不经意做出的动作,吸引他的视线,俘获他的感情,让他心悦诚服。 周郁迦一边盯着她绯红的脸,一边抬手将领带解开,然后一点点抽出,交到她手里 又低低笑了一声,他说:“宝宝你自己玩吧,我再睡一会儿。” 闻莱:“……”谁要玩啊。 耳畔是他平稳的呼吸声,周郁迦简直一秒入睡,闻莱看着手中的东西,鼻端的酒味也愈发浓了。 原来他一直在那。 后知后觉,是她自投罗网。 半小时左右他们下车,乘坐的电梯直通顶楼,闻莱全程被他抱着,手脚未曾离地。 门开,周郁迦抱着她走进去,径直来到全景落地窗前,他将怀里的人轻放在紧挨着窗户的单人沙发上,随手脱掉她不合脚的高跟鞋,丢在地上。 做完这些,转身去岛台给她倒水。 落地窗的规格可以说占据了整整三面墙,只有一半的蕾丝窗帘拉开,从高空俯瞰而下,闻莱看到了江边的热闹华灯,看到了另一片低矮的楼宇,以及不久前自己才提着裙摆四处游荡的地方。 身居高位,放佛世界都变得渺小。 刚想扭头停止胡思乱想,一窗之隔的视线外,束束烟花直冲云霄,爆炸成许许多多的浪漫形状,绚烂、梦幻、千姿百态。 周郁迦端着水杯走过来,只见她双手撑在玻璃上面,整个人几乎贴着望,长长的群摆拖拽在脚边,黑色领带在她的手心垂落,微卷的头发犹如黛色的花蕊。 窗外流光溢彩,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一幕烟花。 “好看吗?”他在背后问她,声音很轻,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