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的。 可如今战事平息,下了战场凯旋回朝,大将军却依然如在战时一般对待他们,他们的血液似乎都又沸腾了起来。 一杯饮毕,苗胜虎道:“王爷不知,上奏之事不怪兄弟们冲动,说句掉了末将脑袋的话,皇后娘娘偏心长子而对王爷淡漠非常,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皇家兄弟比不得寻常,咱们这些粗人也读过几段郑伯克段于鄢,这……” 他不愿多说,跪地就叩了首请罪:“末将言尽于此,杀剐之事全凭王爷做主。” 晏珽宗叹了口气,将他扶了起来,目光望向下首的众人:“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郑伯克段于鄢,王爷不得不防!” 一众武将齐刷刷拱手道。 晏珽宗顿了顿,眼神变得冰冷而凌厉: “好一个郑伯克段于鄢,你们觉得我是那得了皇位的郑伯还是有着狼子野心的共叔段?郑庄公之患,不在其母偏心纵容幼子,而是在于他兄弟之间互不相容,人人皆欲称王!你们看着我,觉得我也野野心勃勃是么?” 众人皆称不敢。 他提步走至临江的栏杆处,背对着众将领: “本王平生所愿, 其一者,身为人子、兄弟,惟愿父母兄长妹妹平安康健无忧; 其二者,身为人臣,愿大魏国富民强,兵强马壮,万国来朝,蛮夷之辈不敢犯也; 其三者,身为将领元帅,君父将诸位和麾下将士的性命皆交予吾手,吾只求战无不败、克无不胜,少叫你们流点血,无愧于大魏的子弟兵士和生养你们的黎民百姓。 余者,皆不在本王所求之列。 今我晏珽宗对天地日月起誓,若有违背者,吾愿六道轮回皆入畜牲之列,叫举国百姓生吞活剥了我!” 满座皆惊。 晏珽宗敛去了冰冷发怒的神色,为他们斟上了第二杯酒,言辞也变得和缓了些: “皇后娘娘生养了我,对我的恩泽永生难报。如今你们为了我的权势荣华,上奏驳回我母亲的心愿,又极言我母亲的不是,竟将她与共叔段之母相提并论,让我母亲难堪不悦,甚至损及我母亲的慈名。 身为人臣人子,尔等以为吾心悦乎?!吾若心悦,岂非畜牲之类!难道你们敢让一个畜牲在外领兵的时候做你们的大元帅?!” …… 及至夜深,漫天繁星,席方散。 苗胜虎亲自送摄政王回府。 至无人处,他方低声道:“王爷放心吧,杏花村里面那些骚人墨客最爱聚集,今日我特意开了窗,咱们楼上的动静想必都让下面的人都听见了,我亦使了银子不下千两,让那些说书的、爱写文章议论的人去大肆宣扬,想必明日晌午之前,满皇都的人就知道这场杏花村之宴了。” 晏珽宗淡淡应了他一声。 …… “初,慈圣皇后颇爱长子璟宗。及璟宗被废,慈圣哭谓续帝,欲以皇二子望宗为子,立其为嫡,有助其承袭宗业之意。朝野哗然,有武将大惊,上书极言慈圣皇后之过。 夜,胜虎请诸将及武帝至席,与诸将共劝武帝纳郑伯克段于鄢之典,及早谋划之。 武帝大怒,指日月而责骂之曰:诸将以为吾爱帝位而轻吾母,岂非让吾处牲畜之类乎? 诸将方止,再莫敢言。 及翌日,满城皆知武帝纯孝也。 ——《魏史·苗胜虎列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