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壮阔,白云千里,自别有一番风光。” 说话间他们便走到了圣章太后的千秋宫外。 内监进去通传,不多时,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上前来,像端起一盆菜一样端起了小帝姬,就要把小帝姬往里头抱去,却冷着脸对宇文周之道: “太后今日身上乏累,不见外臣,将军请回吧!” 这就是嫌弃他嫌弃得不得了的意思了。 见也不想见一面。 宇文周之心下了然,只在千秋宫外的长长宫道上跪下俯首叩拜:“臣宇文周之,叩见太后陛下,伏愿太后陛下福寿万年,千秋永驻。” 然后才慢慢起身,又往皇后宫殿处去。 他去见皇后,和鸾也被老嬷嬷端到了“身上压根就不乏累”的太后面前,太后见和鸾啃着肉干,问她是哪里来的东西。 和鸾说是宇文周之给她的,太后看着她,鼻子里冷哼了哼,命婢子把她带去她堂姐崇清帝姬那里去玩。 云芝抱着小帝姬去而复还,说是崇清帝姬此时并不在自己的寝殿里。 “殿下似乎在皇后娘娘那里玩去了……” 太后这才猛然睁大眼睛:“糟了!我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她见了那个胡……” * 时隔多年,柔宁再度见到了他。 见到了那个祖母口中的“野人”“胡人”。 在她叔母的宫室偏殿里。 宇文周之来坤宁殿叩拜皇后,皇后不过和他略说了两句话,询问过他在怀朔城的政绩之后,便命人叫来太子,说是让宇文周之与太子说一说云州边关六镇的事情。 可是偏殿里哪有什么太子呢。 只有早已等候在那里多时的她。 是叔母有心成全了她一次,所以才冒着被太后斥责的风险,给她创造一个和宇文周之私下单独说话的机会。 他们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偏殿里静谧地几乎可以听到针落之声,只有他们两人面面相对,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日光渗透过窗纱照进殿内,空气中细微浮动着的灰尘格外醒目。 说来也可笑,虽然这些年里他们私下之间也时有往来交集,多半是借着一些手段互相传递过物件,比如宇文周之送她的那枚狼牙,亦或是她曾经给他写过的信,可是在这样真正看得见对方的情况下四目相对,却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了。 多少年来,他们无法看见彼此的容貌,听不到彼此的声音,不知道对方的心情,只能断断续续地想尽办法从旁人口中,抽丝剥茧般探听着对方的消息。 她知道他一步步从行伍之间往上爬,颇得她皇帝叔父的器重。 他知道她在宫内养尊处优,得到太后亲自抚养,皇后视如己出。 可是永远像是隔着厚厚的迷雾,怎么也见不到那个真切的对方。 上一次彼此相见时,她是藩王幼女,孩童模样,而他也不过是个街市上等待贩卖的胡人贱奴。 一场意外,她和王妃母亲在街市上被关外胡人的疯马所惊,危在旦夕,而他挣脱身上的枷锁束缚,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将她和王妃从马蹄之下救了下来。 作为回报,他被脱了奴籍,在镇西王府内暂住了一段时日。 他们之间因此有过接触和相处。 那些日子,也是她人生中最难忘的一段时光。 是他,将她拉出了当时那些漫无边际的黑暗和绝望之中。 ……这些话说来是有缘故的。 自先帝末年,她的养父、前太子璟宗被废之后,即便当时的第二任太子、她的五皇叔,还有她的祖母、姑母圣懿帝姬都对她和母亲关照有加,并没有让她们受了什么太大的委屈,可是身为一个小小的孩子,她的心境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 自古以来,被废太子的孩子都没有好下场。 她那时候虽然年纪小,可是一贯疼爱她的姑母圣懿帝姬也带着她读了不少的史书,她是从前人的故事里看到过先例的。 是以,即便那时候五皇叔他们对她再好,她面上表现得若无其事,心里却日复一日地绝望不安下去。 再后来,五皇叔登基即位,送她和母亲去河西和养父团聚。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起来,又在半路得知了姑母圣懿帝姬病故薨逝的消息。 那是她除了母亲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