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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嗲 第94节


侈品转手卖掉的钱应该够她逍遥地活到下学期生活费到账。

    来到新年,返校第一天就是周一,国旗下演讲讲得稀巴烂,升旗台下嘲声四起,都在说今天本来是高二年级第一、信竞省赛全省第一的萧樾来做演讲,可他临时请假没来上学,今天台上这位是老师临时找来的替补,稿子写得仓促,读得也磕磕巴巴,阮芋听着很没劲,满脑子都在想萧樾现在在干嘛,家里的事情一定很难受吧,不知道下周一能不能看到他补做国旗下演讲。

    萧樾请了三天假,这三天里阮芋就跟住在走廊上似的,有事没事总去9班门口晃悠,国庆和劳动很配合她,每次见到她必跑出来寒暄一阵,顺便传递消息,说樾哥今天没来,明天也不来,后天晚上看看也许能来。

    星期四那天,阮芋再去9班门口晃悠,这次,从教室里走出来迎接她的总算变成了她最想见的人。

    才几天不见,萧樾瘦得脸都小了一圈,颧骨明显,眉宇间难掩疲倦,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曾经多么锋利高傲,偶尔也张扬恣肆的少年,如今却显得颓废阴郁,好像追尾事故中受伤的是他一样,又好像,家人落得如今结局,全是他害的一样。

    阮芋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尖利的鹰爪狠狠揪住,刺痛的感觉漫及四肢五骸。他明明什么也没说,她的眼泪就差点掉下来。

    这里是人来人往的走廊,阮芋连忙低下头,将潮水逼回眼眶,低头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一袋巧克力夹心饼干,塞进萧樾手中。

    “给你。上周末没什么时间做甜品,这是我今天早上在学校超市买的。”

    她依然以为他喜欢吃甜,所以每时每刻都在口袋里准备甜食,等见到他了就能第一时间拿给他。

    不管怎么样,舌头尝到甜味的一瞬间,心情总会开朗一点吧。

    萧樾将那包小小的饼干抓在掌心,认真收进上衣口袋。

    阮芋:“梁阿姨还好吗?”

    萧樾:“不知道。”

    见她疑惑,萧樾状似从容地解释道:“我搬到外面住了,所以不知道。”

    “啊,为什么?”

    阮芋一问出口便后悔了。这几天她在年级里听到不少关于萧樾的传言,很多都是从他以前的小学同学或是初中同学那里传出来的。这些传言,阮芋在高一刚入学的时候就听到过很多次,只不过那时候的版本比较温和,只说他算命算出来命格太硬,可能会克身边的女性云云,阮芋当时还听得津津有味,甚至颅内分析了一番,认为这些传言挺有道理,萧樾这人看起来就让人从内到外的不爽,她觉得自己就挺被他克的。

    而现如今,年级里流传的那些风言风语变得直白又狠毒,说他克死了妹妹克疯了亲妈,现在又克死了第二个妹妹克疯了继母,阮芋已经知道梁阿姨六个多月大的女儿没有了,至于她疯没疯,无人知晓,而萧樾刚才说自己搬到外面住了,阮芋很难不将这些可怖的信息联系到一起。

    萧樾的神情很平静:“最近家里亲戚多,快期末考了,搬出去住比较清静。”

    他校服外面没有披外套,厚实的毛衣穿在里面,整个人依然显得清瘦而单薄,肩膀和手肘处骨骼轮廓突出,让人突然很想扑上去用力地拥抱他,将身体里的柔软和热意毫无保留地渡给他。

    阮芋又低下头,这不是她常做的动作,比起她柔和婉约的样子,萧樾其实更喜欢看到她飞扬跋扈的一面。

    是我害她伤心了吗?

    萧樾的神经像被一片锋利的刀片拨了下,脑海中浮起久远而模糊的记忆——他母亲产后抑郁,不知道能把失去孩子的痛苦发泄到哪里去,发泄给谁,这种时候医生就成了最显眼的靶心,周纯疯了似的找到抢救她的医生家里,跪在地上问他把她的孩子藏到哪里去了,求他把孩子还给她,不然就去警察局报警……

    “你爸爸还好吧?”萧樾突兀地问了这么一句。

    “挺好的啊。”阮芋回答,“他每天正常上班,没和我说什么。”

    萧樾:“嗯。”

    预备铃在这时响起,走廊上咋咋呼呼跑过一群学生,萧樾的肩膀被他们撞了下,朝阮芋那儿抵近一步。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想像从前那样轻轻摸一摸她蓬松柔软的头发。

    耳边忽地鼓噪起梁家亲戚高高低低的叱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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