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十看向她,“那为什么十天之后,你不肯留下来?” 这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他和她虽然是一样的人,但他们身处的世界还是不同的。他家世好,是有钱人,是豪门。她家境一般。而且,她已经对不起景明明,她可以离开景明明,但不能和他一起,再惹景明明伤心。这是景明明对她的付出,她所要坚守的底线。最重要的是,她不能为了他,而不要自己的家人。 她,并不会,也不愿意,跟着他到天涯海角。 “好了,我不问了。”他及时地终止了这个不讨人喜欢的话题。 *** 十夜忽然说,“阿十。你走吧!回比利时。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明十看向她,看了许久才说,“那你会跟我去比利时吗?” 十夜摇了摇头。 她说,“我的家人在夏海。我不能离开。” “你不走,我不走。还没到十天。我还在等,我要等到十天。”他说。 十夜收起了所有的温情,冷冷道:“何必拘束于一个你可能永远也要不到的结果呢!你现在就走。比利时有你的妈妈,有你的外婆外公,兄弟姐妹。你回去。” 明十执着于那一个约定,“没有够十天,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哪里都不会去!” “阿十,你这样是不是傻……”十夜哽咽。 他抱紧她,“只要现在,你还在我这里,我还能怀抱着你,就是值得!” 他做菜沾了一身油烟,他去洗澡。 十夜在大厅那盏仙鹤报恩的布幔灯笼下等他。 她心不在焉地翻着那本《春琴抄》,倒也多多少少看了好几章去。 她耐心尽失,直接翻到了结局。 原来,男主佐助的师父,也就是春琴,早逝。他为她,刺瞎了双眼,只守着回忆而活。他弹琴,授徒,最终也成为一代名师。但他独自,孤单地生活了二十一年之久。在八十叁岁高龄去世。 十夜一声叹息。 一曲《春莺鸣啭》是春琴所作所弹奏,而她去后,佐助每每忆她,便弹奏这曲《春莺鸣啭》。明十在她身边坐下,背诵着小说里的句子:“只要不失却记忆,人就可以在梦中见到已故之人。佐助求仁得仁,你不必为此惋惜。” “佐助只是太过可怜了。他的爱太卑微。”她说。 她对里面的一段情节印象深刻,于是说道:“有一段时间,佐助换了蛀牙,右脸颊肿的厉害,入夜后苦不堪言。可是他仍旧小心翼翼服侍春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打扰了她。后来,春琴躺下叫他揉肩搓腰,佐助忍着痛给她按揉,末了春琴又让他给她焐脚。佐助是应声就躺倒,把她双脚放进怀里焐的,可是他胸口还不及他脸烫,于是又把她的脚放到自己脸上,用自己的脸来焐暖。他本就脸肿痛,还处处为着她。可是她嫌弃他,用脚踹他的脸,还说什么‘不焐也可以了!叫你用胸焐,并没有叫你用脸焐’。然而,佐助直到晚年,依旧沾沾自喜地摸着自己的脸说,‘春琴就连脚后跟的肉都比他脸柔嫩滑嫩。’” “是啊,春琴在佐助眼里,就连脚后跟都是美好的。”明十说。 “但也只是求仁得仁罢了。最低限度,他得到了春琴。他很满足。这就是佐助的快乐。”明十摸了摸她的头,说,“你能留住这里,我也很快乐。哪怕只是短短六天,我也很快乐!” 他去拿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