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觉得可以了,王守仁竟是扮猪不吃虎。人畜无害地在这溜达一圈,但确实只用活下来就算成功。 “听二位先生一辩,胜读十年书。看来,致良知之法也确实不无可取之处,于学问有裨益之效。二位先生受累了,请吃酒。” 皇帝的声音传出,代表着辩论结束,皇帝已经不对那个问题“感到疑惑”了。 身为展书官的杨慎一边行礼,一边带着不甘看父亲一起退回侧面。 为什么不继续反驳下去? 这王守仁对心学的根本问题避而不驳,正是败象啊! 他觉得哪怕是自己上,也有很多种说法能驳倒王守仁。 但他不懂,杨廷和已经无法开口。 这又不是搏命,这只是学术交流。 哪怕朱熹在时,也不能说心学全无可取之处。 人家已经认怂了啊。 难道咬他? 但这场辩经,杨廷和又像上次一样,既赢了又输了。 皇帝哪怕只学了心学的一个小技巧,那也是心学的。 那些“希贤希圣”的士人、百官,虽然不致于放弃理学,但听了今日之辩后会不会也试试致良知之法看看呢? 王守仁在这里丢了颗种子,就满足又潇洒地走了。 可杨廷和浑身难受! 他为什么不反驳不挣扎,不想得到更多? 杨廷和这才想起来:王守仁连平定宸濠之乱的功劳都不想要! 第105章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爹,陛下让打败宁王的那个人和杨阁老吵架,吵赢没有?” “……不是吵架。你不好好养伤,哪里听来这个的?”严嵩看着腿和额头都还裹着伤的儿子很无语。 “东叔告诉我的啊。爹,陛下让我去和他乳兄弟一起学,您得多教教我啊。陛下身边的事,儿子也得知道才行,不然怎么跟陆哥聊?您是起居注官,陛下说什么做什么您全知道。儿子既然跟陆哥一起被当做未来肱骨培养,那当然要用功啊!” 脸都被捶肿了的严世蕃另一只好眼睛也都青着,但里面都是斗志昂扬的光。 “……好好养伤!” 过来看看儿子怎么样了的严嵩头有点痛,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消停? 说到陛下怎么样……严嵩走出房间之后慢慢就皱起了眉。 陛下从文华殿回去之后就一直很沉默,而后更是停了今天的日讲,也不准备先看看杨一清遣人送抵的应殿试策疏。 莫非文华殿之辩的结果,陛下并不满意? 京城南郊,驿道边的一处河湾畔,桥头脚店、茶摊、酒楼应有尽有,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村镇。 六月初的天气已经很热了,但仍有很多人自这里来来往往,或者路过或者歇脚。 只因这里是离城门不近不远、最适合歇歇脚的地方。 在这里送别或者迎接某些人,也因为河湾畔遍植的柳树而另有意趣。 这几天,这里已经频繁有大人物在此送迎了。今天,又有数人等候在这。 “不说全记下来,你一段都没记住?”徐光祚倚老卖老,看着郭勋的目光有些不信甚至带着丝许鄙视。 “……国公爷,您去您也记不住!”郭勋尴尬又羞恼,“满口之乎者也,说的什么天理啊人欲啊良知的,长篇大论,某如何能记住?” “谁胜谁败呢?”徐光祚其实也不在乎背后有什么深意,只是在这里等得无聊,说一下现在都在聊的话题罢了。 郭勋沉默了片刻,面无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