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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节


    那是真正的天下大乱,波及全国官绅富户。

    这就是方沐贤那句话的实质含义。

    大明的田赋在他们肩膀上担着!动他们田的意思不是田赋,田赋一共才多少钱?

    动的是寄身于这些田地上的徭役负担,是要他们也承担徭役摊派。

    官绅富户胥吏都是体面人,那些徭役怎么能由他们、由他们的人去做呢?摊派给普通民户就是了。

    民户要忙耕种,那就只好折银交钱,官府再雇人应役。

    地方苛捐杂税,这种徭役折银才是老百姓身上真正的重负!

    李充嗣彻底感受到了如今国策会议与朝堂的不同。

    皇帝不喜不怒,只是把问题说透了,然后让他们想办法。

    崔元为难地看着皇帝:这样是想不出办法的。

    广东清丈完土地之后为什么无从入手?因为张孚敬和那个桂萼请奏上来的办法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诸多地方科则编审为一条鞭,解决不了徭役摊派的问题。

    执行这一条鞭的是地方官和胥吏,他们本身就不承担田赋以外的其他摊派。最终还是由老百姓承担,顶多地方少贪墨一点。

    “朕说过了,接下来这三年里,朕只重点关注三件事,广东新法是其一。”朱厚熜看着他们,“都没有办法?那朕先说个方向?”

    “……陛下请明示。”杨廷和只能硬着头皮先听听他怎么说。

    “朕向来明示。”朱厚熜静静看了他一眼,“脱产读书,费用实高,朕知道。地方编少俸薄,朕也知道。商税所涉之富户、官绅、勋戚,无不是上下稳定之柱石,朕同样知道。然太史公有言:有因役而亡者,无因赋而亡者。役民而不役官绅,大明黄册迟早无民可役,社稷江山迟早要亡。朕这社稷江山,根基终究是百姓。这些柱石,也奠基于百姓之上、奠基于大明礼法秩序之上。”

    “广东新法施行哪些倒在其次,卿等参预国策,此时只是商议,那就别演戏。根本问题就在那里,君臣此时要商议的,是这次新法回不回避这个根本问题。”在李充嗣的眼中,皇帝很平静地说出这番话,“朕如今虽然确实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但若黄册上的人丁都隐去了官绅那里,将来是不是成了士大夫治天下,赏朕子孙一口饭吃?”

    李充嗣毛骨悚然,默契无比地随其他人一起离座跪拜:“臣等不敢,陛下息怒……”

    “你们看朕像怒吗?”朱厚熜笑着,“方沐贤口出狂言之时,朕就对你们说过。士子一生所求,齐家报国两不误。激励之法,朕十分懂得其重要性。入仕则报国,不仕则教化,官员士绅之地位,朕同样会保障。议礼之时朕也说过,朕承担着维护礼法位序中众人之利益的责任。想到新法,谈起新法,其他人误解,卿等为何也误解?朕像不明白这些道理的人吗?都起来入座。”

    十八个人再加上刚才笔都吓得抖的“士大夫”张璧,一起战战兢兢地起身重新坐好。

    皇帝太明白了是一种什么感受?

    可是说什么士大夫治天下赏天子一口饭吃,真的没问题吗?杀意太重了啊!

    “朕说那句话,只是望卿等明白其中道理。普天之下,皆是朕的子民。如今长子读书有成,次子代其打理家业,家里诸多重务杂事皆由幼子承担。羸弱之躯不堪重负,幼子几成长子次子之奴,连朕想要训诫他们兄友弟恭都得看长子次子脸色,这又是什么父慈子孝?”朱厚熜看着他们,“众卿,是不是这个局面?该不该这个道理?长此以往,弑父弑兄之事会不会再重演?”

    以家喻国,没毛病。

    但现在,真的要痛责长子次子了吗?

    “所以朕明示卿等。这广东新法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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