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顾鼎臣侃侃而谈:“那流贼头目答曰:‘吾等不知兵法,只知宋公明雪夜赚索超耳!’” 朱厚熜哑然失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顾鼎臣说道:“兵书向来不轻传,也十分艰深。为防内贼兵乱,私学兵法甚至于有罪。那《水浒传》中所谓变诈百端,实则也不乏谋略。如今陛下有奖武之心,求才若渴,武举殿试之前则重武艺轻谋略,然良将始终要知兵法韬略。推行此书,民间有忠义勇武之辈若能以武举进深,多少能懂些粗浅计谋。” 朱厚熜笑着反问:“不怕将来反贼更难对付?” 顾鼎臣行礼:“陛下心忧天下百姓生机,如今新法,生员便可为官,欲以读书明礼之人代贪酷狡诈之吏。所谓官逼民反,官府若行善政,百姓何必要做那杀头买卖?陛下既推行简字,刊印明报,实则意在启民智、增民力。以陛下胸襟,推崇此书,反倒是让将来倍增之官要用心遵行大明律例。否则,害民成贼,不好对付,渐成大患,问罪起来更难推脱责任。” “你这也是辩证法啊。”朱厚熜瞅着他,在御书房待久之后,确实都越来越了解皇帝。 王慎中看着顾鼎臣的笑脸,他低下了头:还是太嫩了。 “三国还没连载完呢,三国里也有许多谋略。”朱厚熜指了指那道奏疏,“批朱吧:有什么好怕的。官吏行善政,不怕兵民反。” 说罢就站了起来:“起驾吧,去看看选出来的天罡地煞,还有朕的勇将们这三个月练出来的新兵。” …… 武举会试历经五日,已经尘埃落定。 陆炳名列第十七,俞大猷也只是第五。 殿试之前,以武艺为先,顶多会试之后加了一道“识字”关。 有生员出身的俞大猷文、武、兵法三修,没能比过四个武艺、力量都相当离谱的“壮士”。 现在,这正副榜共一百零八人还没离开五军营。 已经有武进士身份,除了三十六人还要参加殿试,另外七十二人要开始等待下一步安排了:或者去兵学院进修,或者直接授职。 但在那之前,今天是他们已经知道的大明武将大比举行第一轮的日子。 新科武进士们要观大比。 “最低都是从五品的副千户,最高的是一卫指挥使,人人县爵!”陆炳已经认识了俞大猷,“看到那个大钟了吗?他们昨夜就去了不同的地方。今天一早八点钟开始,同时出发。十里行军,看哪一将麾下先齐整到来。来了之后,弓枪炮三项,而后分列受阅。” 俞大猷心里有些激动:“这么说,眼下京郊,实则有数万大军正在行军?” “正是!”陆炳目露期待,“全都直奔这里。须知不只是简单行军,三千营的骑兵还有侦骑在侧。若行军途中没能探知这侦骑存在,是要扣分的!这一点,参比武将并不知道,看他们行军时派不派哨探开路了。” “……那陆兄弟怎么知道的?” 陆炳讳莫如深,只是笑了笑:“俞兄将来自然知道。” 已经中了武进士,他终于要正式开始自己的人生了,今天皇帝会来。 这五军营之中,武举会试结束后又重新布置。 如今,这五军营外部在这三个月里又修筑了一道外围的临时寨墙——朱厚熜所说的专门列支五万两,有一些便花在这方面。 今日,五军营内大校场上旌旗招展,而五军营中的老兵则盔甲上身,都立身于那最外围的寨墙之后。 传信骑兵马步不停,一直穿巡于寨墙之间。 新科武进士们看不见外面远处的情况,但都感觉犹如在战场。 而在这北京城南郊,此刻许多位置的山间、村头,有不少人都愕然看到了一队队全副武装、还拉着战车铳炮的官兵。 若不是那大明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