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的百余步再不算远。 屁股和左腿惨中三箭的衮必里克坠了马,他身边的卫兵忙着将他抢起来,严春生及身边最近的明军这下可以更从容地点杀。 以他们的本事,以这个时刻再次立下奇功的肾上腺素飙升,人人都仿佛不可战胜。 严春生最先赶到时,甚至飞身夺了一匹已经无主的马,然后弯腰把衮必里克从旁边已经喉间中箭的卫兵胳膊里抢了过来,就这么在马上单臂将衮必里克举了起来挡在身前,纵马原地回转。 “下马!降!” 他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出短匕,左右一划,就已经断了衮必里克两手的手筋。 眨眼间,特战营的将卒们也不跑了,围着严春生绕成一个圈。 “降不降!”严春生撇断衮必里克身上的三根箭杆,将他提溜到了自己身前坐下,匕首横在他喉间。 屁股和腿上还有箭簇,现在严春生如此粗暴,衮必里克已经惨呼不已。喉间的森寒之下,衮必里克还有什么念想? “降!降!” “喊出来!” “我!鄂尔多斯的领主,汗庭济农衮必里克命令你们,放下武器,下马投降!” “让你的亲卫一起喊!” 东西两面,唐顺之和朱麒还远在五六里外,只听见北面响起了嘈杂但显得悲愤的声音。 然后,他们看得到的套虏大部队后半部分的妇孺们渐次跪了下来,像是草原上起了波浪。而许多骑兵,有的亡命北逃,有的则下了马。 特战营和朱麒带来的骑兵,一共已经只剩下不到两千。 但是他们已经很熟练了,先是特战营迅速夺了衮必里克亲卫骑兵的马,然后也教朱麒的麾下这么干。 然后,他们分出三百多人护卫在严春生旁边,其余人则开始去圈、去赶了。 南部的套虏不知所措,北部的套虏并不关心身后发生了什么。 巨大的混乱之中,唐顺之和朱麒带领的步卒在逼近。 严春生胆子奇大地挟持着衮必里克:“你东边的三万族人都降了老子,你降了,活得下去。你的崽子若还想救你,就看是老子的刀快不快,箭准不准!” 他的箭有多准,衮必里克已经深刻感受到了。 性命捏在他手上,衮必里克老泪纵横,悔不该这么晚渡河。 “博迪……也是你杀的……” “废什么话?”严春生一夹马腹,“一边走,一边喊,让你的部下和族人都跪下!” 屁股中箭的衮必里克骑着颠颠马,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噩梦。 俺答口中贪图享乐的他,多久没吃过这份苦了? 一千多夺了敌马的明军骑兵正警惕地收拢着已经投降的衮必里克亲卫兵的武器,严春生只押着衮必里克在套虏妇孺族民的阵中行走。 还想逃的,截不住了。 能留下多少是多少吧。 唐顺之和朱麒等人赶到时,见到的就是严春生扣押着半死不活的衮必里克到处招降的情景。 知道他猛,但人不能猛到这种程度吧? 第399章 文武状元一同招呼的福分 两人头皮发麻,不仅是因为严春生的勇猛无匹,更因为面前还剩下的黑压压的三四万妇孺和留下的最忠于衮必里克的四千多骑兵青壮。 怎么管住,不生乱子? 现在,先只能靠明军围成大圈,箭矢、枪口、炮口都对准他们。 黄河边上,还有人在渡河,炮击没有停。刚刚侥幸上岸的一部分人,抬头就看见他们的领主和他的亲卫军,被看押着跪在一个身穿大明红色官袍的人面前。 “传声过去吧。还没过河的,不用过了,等在南面!”唐顺之看着衮必里克,“本官乃陛下钦命之宁甘边区总督,如何处置你和你的族人,陛下天恩浩荡,不会赶尽杀绝的。” “……我的伤……” “这里的事情早点安稳下来,你就能早一点被治伤。” “我的儿子……” 唐顺之眼神莫名:“河口古渡那边自有重兵,想必早就打起来了。他来救你还是自己夺路而逃,已经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本督现在传令过去,若战事未绝,倒可以放你鄂尔多斯残部过境。” 鄂尔多斯万户大势已去,诺延达喇带的万余兵卒已经无关痛痒。 东边迎接过河的诺延达喇的,也不是没有炮火。 纵然真的逃走,又怎样? 此战如此胜绩,大明要花很长的时间巩固战果了。右翼济农的传承未绝,诺延达喇必须在北面重新收拢部族。一战胆寒,他不敢再轻易南下,便只会与其他部族内耗。 而衮必里克得了大明这个“恩”,鄂尔多斯不曾彻底断绝,也好安心帮大明安抚住他被俘虏的部下和族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