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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节


,所以费懋中丝毫不敢怠慢,立刻就郑重地拆看起来。

    而后曹察便看到费懋中脸色凝重、惊疑不定。

    对于密匣直奏外,地方还有一些人具备这种资格去信御前的新规矩,像曹察这样的一省首官心里是比较无奈的。

    虽然去信御前,必定要经过通驿局、通政使司、司礼监、御书房,从保密性上来说绝对没有密匣靠谱,但那毕竟是呈给皇帝看的信,又有多少人敢于提前拆开?

    但这毕竟也是一种对一省总督无形的约束。

    现在费懋中没说话,曹察也不便直接过问御信里讲了什么。

    他开口只道:“陛下若有什么吩咐,费参政就先去办吧。命费参政随本督一同巡粮,也是为了让费参政尽快熟悉湖广。”

    费懋中顿时收摄心神,弯了弯腰说道:“此事倒不急。陛下命下官做的事,正在荆州府……”

    陪着曹察继续走在田埂上,费懋中缓缓讲出了事情原委。

    这倒根本不用瞒什么,他到任途中确实特地路过荆州看望了一下费懋贤。召来那张白圭时,江陵县城内后来肯定也传开了。

    说着说着,曹察的脚步都不由得一顿,骇然问道:“太子伴读?”

    费懋中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苦笑:“下官也想不明白陛下怎么会有此念。”

    两人继续踱着步,现在换成了曹察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是湖广总督,他女儿是端嫔,端嫔如今只诞下一个皇女。

    湖广左参政把一个九岁幼童的才名上达天听,他才刚刚到,怎么就敢做这种事?

    事情的起因不重要,现在皇帝丢出“太子伴读”四个字才更重要。

    为什么要把地方官员上贺表称颂皇帝新学文教之功与太子联系起来?是因为他曹察在湖广做总督吗?

    京城里已经在借皇城重新规划之机奏请东宫开府建衙了,莫非皇帝因费懋中这行为对太子有了什么想法?

    他可以想象,若这孩子当真被送入京城,皇帝亲自考较、点选一个民间幼童做太子伴读,这将会在朝堂重臣之间掀起何等风波。

    皇帝是真有这个意愿,还是要用这件事来提醒一下群臣:朕还没到三十呢,你们是不是着急了点?

    东宫开府建衙,意味着当前皇权与下一代皇权之间必定要开始滋长的角力。

    大明确实已经有数位皇帝没活过四十岁了,当朝天子又喜欢御驾亲征,这样看来现在就为东宫开府建衙确实是持重之举。

    但皇帝都已经在前年正式册立了太子,才十岁的孩子,朝中重臣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就奏请东宫开府建衙?

    曹察越想越觉得这浑水不能趟,他开了口:“民受,这件事,你现在也进退两难了。”

    费懋中一脸苦笑:“督台说得正是。下官若早知会如此,断不会行此莽撞之举。只是如今陛下有命,这孩子,是必定要送去京城一趟的。”

    “本督是端嫔之父,更要避嫌。”曹察缓缓说道,“不论那孩子入京后会如何,本督都要呈奏陛下,这件事,我事先确实全然不知,民受,你需体谅本督。”

    “……本就是下官惊异其才之余兴起而为,下官自然要一力承担。”

    费懋中的心情是苦涩的。

    有个做过总理国务大臣的伯父,他的政治敏锐度从来不缺。哪怕当年,他也是能看出陛下问何以富国的凶险,做了一篇四平八稳的殿试策论的人。

    当时便懂得躲开漩涡,岂料在当时朝廷诡异的氛围中被点为状元?

    而现在,费懋中本想着只是结个善缘,又怎么会料到皇帝反手丢过来“太子伴读”四个字?

    费家在这一朝已经够显赫了,费懋贤都深知凶险,绝了再考进士的念头,只以举人出身想了却此生。

    费懋中自己也不指望、甚至会抗拒再入中枢,不然就会让费家被许多人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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