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朝哪代真能吞下这里?” “若像交趾一般,因王储之争,分而册封南北两王呢?”金祺先说了一个可能性,又说另一个事实,“大明皇帝万寿大典前日,阅兵、封赏。四位国公啊!如今大明兵力强盛,文臣武将都渴盼功劳,大明天子更是雄心勃勃,开疆拓土之意毫无遮掩。宗系正源、边市、进学等恩,也大有麻痹朝鲜、搜罗消息、培养叛臣之意!” 金安老盯着自己这儿子,缓缓问道:“那你只与为父先商议,是认为该怎么办?” “儿子不知道。”金祺表情苦涩,“儿子在大明,来回路途上,在京城,这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只看到大明如今太强大了。王上反正,是得勋旧之助,而后为稳固大权,花了十余年才启用士林派把勋旧权臣压了下去。如今,大明国力正是强盛之时,朝鲜勋臣武将则是疲弱之时。” 他抬头看着父亲:“父亲还能再去结交勋旧吗?若如此,王上又会多忌惮父亲多少?士林派又将多警惕父亲多少?” “……我辅翼东宫,没有退路。” 金安老内心赞同儿子对大明天子的判断,但大明会怎么做呢? 他只能先分析自己的处境,而后继续说道:“王上忌惮我急着扶世子逼他内禅,可大小尹都各有心思,我只能继续向前,先掌握议政府。到那个时候,王上又会担忧我权柄更大,王后又已生产,是男是女有了定论。若生下王子,为父和大尹已有商议,当奏请王上废后,以免储君不稳。” 金祺大惊失色:“废后?” 金安老长叹一声:“别无他法。若当真生下王子,王后、小尹兄弟与士林派,必定合流。若是我们势均力敌,王上不安之余,或会重新倚重勋旧,一举扑杀我们。” 金祺这才知道真正的局势已经凶险到这种程度。 说到底,李怿并不具备十分强悍的手腕,一直只是轮流倚重一些人,削弱了旧的,再用更新一派势力削弱当前的。 先是倚重勋旧在反正多位后坐稳位置,又倚重士林派削弱勋旧。等士林派太强了之后,又重新倚靠勋旧搞出士祸。 搞到现在,是倚重外戚、有国戚和士林派双重身份的金安老、以保护王世子的名义再继续削弱勋旧派和士林派。 搞来搞去,朝中权争错综复杂,朝鲜则越来越疲弱。 到如今,他反倒仍不能稳稳控制住朝政。 金祺回想起在大明的经历,只觉得那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大明天子实在强悍得不像话。大明的重臣,不论身居何位、权柄多大,在那个皇帝面前都得服服帖帖。 金安老见儿子沉默不语,凝重地问道:“为父把这等机密盘算先说与你听了,你这一路上,自然已有计较。若大明当真对朝鲜虎视眈眈,依你之见,我们金家该当如何?” 金祺跪了下来,悲痛地说道:“若无大明在旁虎视眈眈,父亲行此计,绝无侥幸!” 金安老没有动怒,他知道儿子说的是实话。 除非李怿肯内禅,让王世子快些登位,那样的话王世子还能感念他的恩情。只要金安老不是太过分,他至少需要暂时依赖金安老和大尹把王位坐稳。 但李怿肯内禅吗?他自然是不肯的。既然如此,就一定会想办法削弱东宫的力量。 金安老首当其冲,确实不可能有侥幸。 现在听到金祺这么说,金安老沉默片刻,压低了声音:“莫非你是想劝为父效仿莫登庸?” 金祺连连磕头,却不言语。 金安老一口一口地喝着热茶,许久之后才开口:“而你则与为父划清界限,大义灭亲,转与士林派扶助海安君?若大明是要在朝鲜再行交趾之计,则为父可得册封,你则辅佐海安君?若大明是要助海安君夺回朝鲜,你是功臣,金家不至于断绝?” 莫登庸是篡位之臣,但最后还是得到了大明的承认。 知子莫若父,金安老说出了儿子心中的打算。 “……不急,再等等,至少等到王后诞下孩子来。”金安老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不能急……” 在朝鲜的王宫里,文定王后几乎是在小尹兄弟全力的保护下养着胎。 如果生下了王子,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