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员重臣刚刚入宫不久,正在商议李山希“态度”的可行与否、执行细节,却只见孙元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陛下!”孙元行了礼,看见了严嵩之后又道,“严国务也在,正好。大同馆内,朝鲜正使李山希持刀行凶,袭杀了副使尹元老,状若癫狂,高呼为父亲兄弟报仇雪恨!” 朱厚熜听愣了:“……兄弟?” 李怿是已经死了,李山希也在午门外号哭指认尹元老是帮凶过。 但他说的这个兄弟是? 孙元有些意外:“陛下……莫非并不是接到了朝鲜王世子也被围杀之事,这才召了诸公商议?李山希行凶时,大同馆内众人听得分明,说他们一家害死了他父亲,又杀死了王储……” “……没有啊。”夏言开了口,“新的奏报里,没提到朝鲜王储被害的消息。” 已经听了前面消息的唐顺之心头一动,看了看朱厚熜,随后说道:“陛下……这是投名状?” 亲手杀了尹元老,自然是要与小尹一派势不两立了。 再开口诈称朝鲜王储也已经被害,那如今朝鲜可就只剩反贼了。而李峼如今可能还活着,先被他说“死”了,他也成了弟弟和大尹的仇人。 安的什么心? “……他人在哪?”朱厚熜问孙元。 “是藩国正副使自相残杀,臣只是先命人把他看在大同馆。” 严嵩连连咋舌:“此子倒是果决。” 孙元继续汇报着:“他还请臣奏请陛下,允他带着尹元老人头去城东难民营告罪。” “告罪?告什么罪?” “说是代王室为错用奸臣误国害民而请罪。如今逆贼谋反已成,先有福城君被害,如今国主世子也尽皆被害,逆贼必定大杀诸王子,朝鲜永无宁日。他愿与百姓们一起,请为大明臣民,只盼大明能早日挥师入朝尽歼逆贼为他报仇雪恨,让逃难百姓能早日还乡……” 朱厚熜意味深长地说道:“朕记得,他之前过去也被臭骂了吧?” 严嵩站了起来:“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李山希为报父仇,手刃帮凶,孝名远播;朝鲜国主王储尽皆遇害,他为王室诸子之长,又添声望;自承王室祸国害民,向民请罪,可收人心;愿献土称臣,只为报仇不图继位,足表忠心。朝鲜实情如何,已不足为虑。知其在北京行止,朝鲜文武也不能服他,并无后患。” 关键点就在于李峼死了,根本就是李山希主动散播的假消息。 而这么做却是为了把朝鲜整个“卖”给大明,朝鲜文武能那么愿意? 自成一统只用内部比烂,成为大明实土,他们拿什么去跟大明的文武群臣比才干、比信任? 李山希这是卖他们所有人! 至少他们会这么认为,而不知道大明将采用一种新的过渡模式。将来不管是并为实土还是源出同宗的兄弟之国,都将因形势而定。至少在这个过渡阶段内,必将全力通过贸易、内政、文教和文化交流来进一步削除认同差异。 而他的存在价值……就只是帮大明收一收朝鲜民心。毕竟是王室里难得有孝名的人,愿意为了报仇而放弃王位的真性情之人,能够放下身段向百姓请罪、冒险与他们同住难民营的人。 一通宣扬,至少此刻在大明百姓和那些逃难的朝鲜子民心里,其实他已经是朝鲜王位的第一继承人了。 他自己主动放弃这一切,那大明何必推脱? 朱厚熜无奈地摆了摆手让严嵩坐了下来:“倒让他牵着鼻子走了。孙元,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想告罪的事没有。但之前行凶时,动静极大,大同馆内人也不少,自然是传出去了。” 朱厚熜想了想,开口说道:“那就让他去吧。那些难民本也恨李家入骨,能不能接纳他的诚意,就看他去了那怎么演了。京城百姓要瞧热闹,你得把秩序稳住。这下子,他倒是翻手之间把自己变成了大明在朝鲜不可或缺之人。” “如此心计,此人要防!”夏言说道。 “防他收民心所图更大?”朱厚熜摇了摇头,“他比朕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