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是朝鲜恩科选拔出来的人走殿试过场、人人授职了。 这个过程对严嵩来说很轻松,毕竟很多事是早就商量好的。 严世蕃在过年前从江原道、庆尚道那边先回了一趟对马岛,协助汪直打退了趁台风季过后攻来的大内义隆御守联军舰队,而后就转向全罗道,与宋良臣、薛翰一起参与对忠清道、全罗道的最后清剿。 异国相见,自然不胜唏嘘。 他们父子二人商议了些什么,旁人不知道。 但朝鲜已经改天换日,京畿道在内的西五道已经尽皆臣服,东北咸镜道仍自观望,江原道和庆尚道则群虫无首。 “济州、仁川、义州,海陆三处边市,商贸必定大兴。” 严嵩面前,张经、曹察也只能安静倾听,李山希及其他朝鲜重臣更只有闭着嘴的份。 “陛下恩泽四海,更多粮种也在筹备转运,不会误了西五道春耕。如今嘛,倒是要让朝鲜也多有产出,可自边贸获利。缺工匠,大明诸企业可带过来。在朝鲜设厂、经营,税入朝鲜国库,这也是一桩好事。” 不论李山希心里有多么复杂,但这一年以来,除了明军攻伐尹氏逆党造成了一些破坏,大明当真是在帮助朝鲜百姓。 如今,严嵩带来了大明援朝的一个五年期计划。 有些词他不算太懂,但是大明宝金局、宝船监、织造局……在朝鲜都将设厂。 除一些大工匠之外,要在朝鲜雇不少人的。所产出售往大明的货物,济州、仁川、义州都有关税,他们在朝鲜的经营收入,也将上纳给朝鲜国库相应税收。 勘察矿产、清整水利、粮种农具……无一不是在帮朝鲜打下基础、提升国力。 “故而除庆尚道外,其余两道倒不急着平定。”严嵩说道,“新朝初建,两相比较,朝鲜百姓方知谁庸谁贤。速速征伐,兵祸一起,那两道百姓便连新朝一起恨上了。围而不攻,新朝六道百业兴旺、安居乐业,那两道百姓苦不堪言又不得出,那便是残党逆势而行。” 朱宪焮有些担心:“毕竟有庸人心存不甘,放任两道拥兵自重,六道不臣之民皆往投效,恐怕日渐壮大。” 严嵩摇了摇头:“膏腴之地尽归新朝掌握,有中国之助,更兼新朝君臣一心爱民治政,哪怕那两道横征暴敛,又怎比得上新朝壮大得快?中国入朝戡乱,非为奴役藩国。此间种种,智者能及早察觉,庸人却要见到明证。届时万民归心,方称王道。” “若两道逆军时时侵扰,则何以御之?” “那便是驻朝王师之责了。王主放心,外臣也会奏明陛下,令军务会议严令诸将。助新朝守土御敌才有功,冒进启衅则必定问罪重办。守好重要关隘,若逆贼大军入境扰民,后勤乏力,剿之更加不难。” 听起来还有两道,但沿着山脉,确实总共也就小几百里边防。 没有反扑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朝鲜国王毕竟换了姓朱,那些心有不甘之人,不如也开个口子,让他们汇聚到一起,尝试一番“反明复朝”大业。 给点时间,让他们聚集。 他们勾结女真也好,壮大了一些也好,等大明从东瀛再凯旋,一网打尽不是更加免除后患? 当前这种剧变阶段,舍弃两道,专心经营交通、田土条件都更好的半岛西面和南面,当然是以更小的支出能取得更大的成果。 慢慢来,反正大局已定。 李山希回到了他的安东公府,府上得王上恩典,设了家庙。 规格与之前自然不能再比了,但是列祖列宗的牌位仍在。 他脱去了官袍,换上了孝服,又到了家庙里跪着。 算日期的话,从他的父亲死去,到如今还没满二十七个月。 李山希一个人孤零零地跪在那里,如今他只有一个弟弟还活着了,被送去了大明的都城。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