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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谁知待到话毕,裴毓芙又问了一个问题:“照仪,你喜欢阿峋吗?”

    游照仪一时语塞,平静的面具终于龟裂,反应了两息才说:“我会陪着他的。”

    裴毓芙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说:“若是让你们成婚,你愿意吗?”

    闻言游照仪反而松了一口气,说:“当然愿意,放心罢裴王妃,我会一辈子陪着他的。”

    她一连说了两次陪着他,倒让裴毓芙觉得不对劲起来,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哪里不对劲,只好说:“我知道了。”

    言罢又欣慰的说:“当年阿峋选中了你,是他的福气。”

    游照仪也笑,说:“更是我的福气。”

    等回了宣峋与的院中,他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掌压在自己脸下,眉头还蹙着,似乎睡得很不舒服。

    游照仪没叫他,反而先站在门口盯着他看了半晌。

    他已经十四了,虽然每每在游照仪和裴毓芙面前都显得孩子气,但身量已经有了少年的细韧,五官也渐渐长开,及腰的鸦发柔顺的铺散在他背上,好似一匹上好的绸缎,脸庞线条流畅精致,嘴唇殷红柔软,鼻梁高挺,长睫纤纤,无论从哪看,这张脸都漂亮得没有死角,宛若神作。

    可是游照仪的心还是平静的如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波澜。

    她认命的放弃了,走上前去轻柔的把他横抱起,又轻轻的放在床上。

    等到快黄昏,宣峋与睡醒了,一睁眼便在屋中四处搜寻自己想找的那个身影,却是一场空,他有些心慌,掀开被子跑出去,终于在院子里的阁楼上看见了游照仪的背影。

    游照仪正在刻一个木雕,刻到一半便听见宣峋与的叫声,从阁楼的楼梯传上来,带着几分慌张:“灼灼、灼灼。”

    她放下手中的木头等他跑来,他像乳燕投林般偎进她怀里,说:“我还以为你走了。”

    游照仪又拿起木头,好笑的说:“我能走到哪里去。”

    宣峋与一向爱洁,此刻却坐在地上靠在她腿间,这姿势着实有些不雅观,她指了指旁边那个小马扎,说:“你坐这。”

    宣峋与不情愿的站起来,挪到小马扎上,又依偎在她身上。

    见她手下翻飞,他便问:“你在刻什么?”

    游照仪说:“一只小老虎。”

    宣峋与就属虎,他高兴的问:“是给我的吗?”

    游照仪说:“对,你今年的生辰礼物。”

    宣峋与愣了愣,没反应过来似的,说:“今年过生辰你不陪我吗?”

    游照仪说:“裴王妃说战事紧急,我们在驻军营只能留一年便要去边疆,休沐也没有了,约莫只能离京前再见一面。”

    宣峋与似乎没听懂似的,直起身子脸色空茫的看着她,还没等她反应,他眼泪又流下来了。游照仪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动作流畅的掏出一条手帕给他擦眼泪,说:“不要哭了,阿峋。”

    因着后面的休沐被取消,这次足放了半月,让他们与家中人好好告别,然后便得专心参训,不得探视。

    这对宣峋与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几乎要哭得崩溃,游照仪便一边给他刻木雕,时不时帮他擦擦眼泪。

    她知道宣峋与只是难过而已,因为他不会开口说让她不许去,也不会让广邑王帮他也弄到军营,他是广邑王府世子,他什么都懂。

    他只是太难过了而已。

    从小到大,宣峋与的眼泪都存在了游照仪这里,游照仪也全盘接收。

    宣峋与果然没说什么,哭累了便肿着眼睛继续靠着她看她雕刻,努力消化这个不可更改的事实。

    落日余晖,阁楼高耸,灿灿金光铺洒在两个人的背上,温柔的好似一个不可触碰的幻梦。

    今日乱离俱是梦,夕阳唯见水东流。

    第二日辰时中,游照仪准时醒来,她现在虽与宣峋与仍在一个院中,却不再睡在外间,十岁上二人便分了房间,那次也导致宣峋与哭了半天。

    宣峋与的眼泪只是宣泄,他从不靠这个改变既定的结果。

    到了巳时末,二人收拾好后便往镇国公主府去,他们六人约好今日相聚。

    镇国公主又回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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