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爽以一挡百的女将,是以取得名字也颇为豪放。 关上房门,裴毓芙示意宣峋与坐在自己身边,看了眼窗外浓郁的夜色,才沉沉的开口道:“今年过完年,你也要二十三了。” 听宣峋与嗯了一声,裴毓芙才说:“自你入朝为官,接手雪刃以来,每一件事都做得很好,有勇有谋,独当一面。” “唯有几次失控也是为了照仪,但少年夫妻情深,我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如今,”裴毓芙顿了顿,看着自己儿子有些发白的脸,说:“我竟觉得你从未长大过。” 宣峋与艰难的扯了一下嘴角,说:“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裴毓芙点破:“阿峋,一个人不能为了另一个人而活。” 见宣峋与沉默,她继续说:“照仪入府,事事以你为先,我本觉得这样很好,可没想到竟是害了你。” “你武学不济,战场又凶险,照仪便替你走了这条路,几度历经生死,可以说没有她,广邑王府、剑南铁骑都到不了如今的威望。” “我本没对她抱有什么期望,没想到她却自己闯出了这么一条路来。” 裴毓芙说了几句,锐利的目光似要穿透他,说:“如今,照仪已然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那你呢,阿峋?” 宣峋与抬眼和母亲对视,眼里似有脆弱,讷讷的说:“我……” “你何时才能长大呢?” 听到母亲语气里的失望,宣峋与微微咬牙,道:“只要她一直在我身边不就好了吗?” 裴毓芙摇摇头,毫不留情的戳破:“照仪不会一直留在你身边的。” 这句话彻底撕破了宣峋与这段时间来摇摇欲坠的伪装,他眼眶发红,声音变得有些嘶哑,说:“她答应我了——” 裴毓芙打断他:“你比我更了解她。” 是,他比母亲更了解她,所以能看出她有时候自以为不动声色的躲避,能看出她眼里时不时闪过的怜悯,能听见她半睡半醒间几不可闻的叹息——能感觉到她越来越刻意的疏远,一句一句没有说出口的告别。 是他自欺欺人,是他闭目塞听。 宣峋与捂住眼睛,语气痛苦又无力:“可是我又能怎么办?我真的不能没有她……”他抬起头看向母亲,宛若身处陌生人群中的幼童那般孤立无援,讷讷的说:“娘,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 裴毓芙被他的情绪所染,也感到一丝酸涩,劝说道:“照仪为广邑王府做的够多了,若有一天她真的想离开,你就试着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 良久,久到天光熹微,宣峋与才目光空茫,脸色灰败的从酩酊洲出来,似乎接受了这一残酷的事实。 …… 宣峋与回来的时候,游照仪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在喂乌夜吃草料。 他走上前去从身后抱住她,把脸搁在她的肩膀上。 游照仪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口说:“你回来了。” 宣峋与嗯了一声,问:“你什么时候出发。” 游照仪拍了拍乌夜的脑袋,说:“马上便要走了,等许止戈来。” 宣峋与又嗯了一声,细听之下声音还有些颤抖,但游照仪并没有发现,只听见他说:“亲亲我。” 游照仪便顺从地转过身,和他在院子里拥吻。 良久,许止戈的声音在院外响起,宣峋与才依依不舍地和她分开,声音嘶哑地说:“我等你回来。” 游照仪牵上乌夜,点点头说:“好。” 广邑和上京之间隔着谭、既二州,一行十来个人,为了避人耳目还是没有选择官道,一路风餐露宿,格外小心地行了七八天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