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配合地点头,似乎是在夸我。接着,老道说:“世间因缘际会,善恶分明,有恩必有报,有因必有果,你种下的因,便是你结的果,而现在,你于我有恩,我必要偿还这恩。” 我想说不必了不必了,又想说推诿托辞实在虚假,让他给我打一卦,祝福两句得了。话还没出口,他打断道,“不必着急,我算到你将来有应求之事,而我刚好帮的上忙,介时再来向我讨取即可。” - 没想到真有这样的事。我上阜琅山那天,枢很高兴地出来接我,领着我在他们观里转来转去,看这看那。温虚道长那么神通广大,肯定算到我会来,像在等我一样,看到我并不惊讶。他独自坐在树下下棋,我走过去在对面坐下,捉起棋子。 他同我论道,“何为道?” 我答:“道在各人心中不同,于你是治道之道,于他是修道之道,于我,是无道之道。” “无道之道?” “就是无为之道。” “但凡世间修道皆有道,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覃公子的无为之道,恐怕不能与我们的无为之道同一而论?” “我修的道,乃随心之道,不同寻常之道。老子曰,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还刀兵,离争斗,不尚贤,不贵难得之货,不见可欲,使民虚心实腹,无知无欲,则无为而治。我虽做不到无欲无求,顺心意逆天意而为,却是自然之道。” 他笑了笑,请我说明我的来意。 我说了我的诉求,他道,“这件东西,我可以做给你,但在我死后,此世间再无人可做出,若我没算错,现存于世的加上即将做成的,不超过叁件。许多年前我师弟下山,赠给不应给之人,致使走入歧途,天下大乱。给你这一件,不是让你去矫正世间之乱,但莫要再增其一分,这东西本是邪物,有害无益,希望你心存善念,勿用来行恶作乱。” 别人听了道佛仙人的箴言,虔诚到跪在地上哭,哪敢多说一句,然我是个有好学之心的人,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我问他,“您说在您死后,是算到自己的终期,还是从此封门再不做的意思,那这门手艺岂不是失传了?” “都有。”他笑道,“我不仅能算到死期,而且我还知道,你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会来。你在想,就算算到这件事,你也不一定会来对不对?” 他说对了,我的确好奇。 “因为你有野心。”他说。 野心?我是看起来哪里像? 但要论做的事情,却是在帮有野心的人。 作别后下山,我发现身在此山中真的很容易迷路,然而我又何尝不是在人生道路上迷了路?记得最初,带着叁个问题告别爹娘师父下山,仅仅是为了找寻答案,现在早将它们抛之脑后。诚然,眼下最要紧的事不是那些,但,若不是要紧的事,又怎会轻易下山? 我摇摇头,将那些有的没的甩开,继续找路,找着找着,找回玦城搬了家,让蒋昭帮我物色的宅子。我搬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确实是想要新生活了,但现在回来也不是感念谁想回到过去,只是睡不着打发时间罢了。 漫漫长夜,我在两棵大树间的吊床上躺下来,轻微摇荡过后摆幅渐渐停止,拿胳膊枕在后脑勺看着月亮。 从这个地方赏月,跟从睿顼王府看是不一样的,不是说这里更清澈,是说这里的氛围给它渲染上一层幽深,阴冷和神秘,仿佛那光都是冒的蓝色的冷气。 仟儿被我葬在了哪儿,我想想,她说要能看见月亮的地方。我将她的尸首送回她一直想回但回不去的故乡,接着爬上了山后一处沟壑,这里别有洞天,只有一束月光会照进来。 一束完整的,清冷的,干净的月光。 刚好照在土堆坟头上,这样,就是属于她一人的光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