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什么呢?” 有人站在我身后。 白鬼的声音。 我身体一寒。 感觉到我的头发被他抓在手里,有个亮堂堂,冷冰冰的东西在他另一只手上,放在我的脖颈间,它慢慢用力,从左往右移动,撕裂皮肉,划开筋膜,越来越痛。 - 覃隐 尹辗同当今圣上在豫游园走着,陛下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我每次念这句诗都感概不已,我已经坐到了天子的位子,全天下最高的地方,受万人敬仰,可很多时候还是觉得没有意思,生做帝王就这么一辈子,死也就这一辈子。没什么意思。” “陛下,正因为不管帝王还是凡人,都只有这么一生,死去后都是一样的,从古至今才有那么多皇帝寻找永生的法子,秦始皇求取不死仙丹,炼灵药,不也是该死的时候死了吗?所以人这一辈子啊,就该及时行乐,活在当下。” 这番话说过不止一次,但每次皇帝不厌其烦地说,尹辗不厌其烦地答。 “你既然知道就好了。”他一挥衣袖,“朕的美人呢,朕的玩乐呢?” “这……” “说笑罢了。尹常侍,我常在想,既然及时行乐,又为何还要做这个皇帝?” 尹辗吓得不轻,“陛下,您是天子,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 “不说也罢。”皇帝又问,“太子监国理政如何?” “还在学习当中,手疏,仍需多加学习。” “我听陆大人说,他吵着要一个女人,说身边伺候他读书的都是男人,看着没劲,要给他找个女人。我让陆均给他找就是了,他道批阅奏章之时怎可分心,想淫秽之事。我哪能不知道,太子就是想刁难他。” “宫中有女官习书识字者,可以在旁做个研磨陪读。” “那陆均又不高兴,说公告天下,招选女官,考试为准,我说能参加考试的都是世家大族的女儿,这是给他充实东宫,那群老家伙。我说交给你去办。” “你看着挑个合适的。”说完走两步回到尹辗面前,“你知道哪些能选哪些不能选。” - 午间用过膳,皇帝躺在榭贵妃膝头小憩。贤公公来禀报,兵部尚书曹裎曹大人求见,北边战况来报,军事告急。 “突厥往南打了十余里,不再前进,但是也不撤兵,就在战线上耗着,我们这边后备战力不足,军需粮草跟不上,再过十天半月入冬,更不好结束这场仗。想必对方打的就是这主意,但麒砢军将帅无攻城谋略之才,久攻不下……” “走!”皇帝大喝一声,仿若曹裎这个时候来搅扰了他午休,成心气他来的。 榭贵妃为他揉着胸口平心顺气:“陛下呀该放松放松,本来就感不适,再操劳这些,身体垮了,于己于国不利。你看看那睿顼王,整日听歌唱曲,好不自在,原本说养病在府,不管这些之后,现在可是病也好了,精神头也足,好得很呀。” 皇帝立马坐起来,激动大喊。 “老六,老六呢?谌辛焕,用他。” “回陛下,睿顼王早已不带兵多年。” “朕一直不杀他不就是等着他还有用?去找他,去找他!” 哪想这睿顼王立马就病了,如有所料似的,病得太是时候。去请的公公看着也不像装病,咯血吐水,只好回去实话实话。皇帝震怒,要亲自召见他。 谌辛焕到殿上时,看着还正常,跪着时却腿一软,像是强弩之末,硬撑着。他跪地请安,向前伏倒,手撑在地上咳嗽,道:“快入冬了,天一变冷,就这样。” 皇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叫他注意身体,早日养好上阵带兵。 “朕现在手里没有人了,没有打仗的人了,你知不知道?” 谌辛焕沉默片刻,“臣也很痛心。” - 数天之后,痛心但无能为力的睿顼王又开始饮酒作乐,谌辛焕跟我说了这件事,我笑倒在蒲团上,他又给我满了一杯酒,笑得接不上气:“你没见着他那想说又说不上来的样子,我都快憋不住笑了。想发作发作不了,只能隐隐作怒,嘴角抽动,眉头皱了又平,平了又皱,生生挤出几道川字纹。” 我笑得捧腹:“王爷您这样,未免太猖狂。” 他说:“为难了曹尚书,找不出人,都怪在他头上,他脸皱得比陛下还厉害。” 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