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尽心?你若办成这事,还能落得妇不善妒,为夫解忧的美名。” 谢芷舒霎时止住哭声,张琬弘抬手下旨:“去请元逸夫人过来。” - 半炷香后,清严宫内。 弘太后坐在上首,微微俯身:“你当真不肯改嫁?” 颐殊跪在下边,态度决绝,不卑不亢:“不改。” “好好,夫人与元逸先生情比金坚。”弘太后拊掌,笑了几声。 谢芷舒及一众宫人站在旁侧,被凝滞的情状弄得精神紧张,大气不敢出。 她哐当扔下一把剪子,就是寻常妇人家裁剪衣服的绣剪,“你知誓为夫君守节的寡妇,被家人逼着改嫁,不从是如何表决心的?” 据传某位名士死后,寡妻割下左耳放进棺材,并说新妇少年,不幸早寡,实虑父母,未量至情,觊持此耳自誓终生不改。后来,再有家人逼寡妇改嫁,割耳放在盘子里,事便罢休。 “她不愿意……” 谌晗听着太监回过来的消息,面色不怿。 她一定要将事情闹得这么难看? 谁不知张琬弘只是做做样子,试探她的忠心。 就不能顺水而下,曲意逢迎几句也好?就不能为他妥协,假作让步也好? 直到太监匆匆赶来回禀她捡起绣剪,他才下榻取过鹤氅,夺门而出。 覃隐看着他的背影走远,不疾不徐地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衣物。 颐殊手持冰冷绣剪,举过颈侧,闭上眼睛。 呼吸沉重而紊乱,混着剧烈的心跳声,隆隆作响。 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那把剪子锋利,尖锐,白刃刺进一个人的手心,鲜血淋漓。那人的手掌隔在她的绣剪与耳廓之间,她慢慢抬头,表情怔忪呆滞。 他半跪下来,与她刚好可以平视,中间是他带血的掌心。 暗赤的血带着温热,从剪子长端蜿蜒流淌至她握住的手柄,再滴到地上。 - 颐殊 年末各省各部都忙起来了,归纳税账,清算结款,审度开支,预备来年的项款册目。这年陆均又设立新的官员考核制度,比之前更严厉,更苛细,更不留情面。但这考核绩效克扣的只是下品三阶的吏员,没有背景只能叫苦连天。 两位老臣在议政殿爆发冲突,本来只是一场内部会议,宁还珏动手了。晋玮骂他生出个混蛋儿子,挥霍无度,就是有这种人致国库亏空,老子被贬一点都不冤,子不教,父之过。 宁还珏气不过,怒吼教你妈,拿起砚台砸过去。他摔门而出,晋玮按着额头,手指抖动,你你你半天话不成句。其他大臣围过去,一看,嚯,那么大个口子。 宁还珏不肯道歉,但宁家始终要低这个头。错不在争端事由为何,他先有失仪德,皇帝敕令赔罪,就很没有道理。于是由宁诸代父受过,去跟晋家讲和,求得宽恕。 不曾想,晋玮装病在卧房躺着生闷气,晋嘉出来接待客人。两人相谈甚欢,相见恨晚,谈的是官仓的赈灾粮,土地的丈量,运河水渠的修建,开放边疆互市,海上贸易通商,等等。 晋嘉近来正在着手治理黄河水患,正是因河水倒灌,淹没村庄农田,才有这么多流民。宁诸从晋府出来,作揖行礼,再三婉言不必相送,并约定好了下次再来拜会。 - 宁诸离开晋府,就去了元逸府邸,喊上蒋昭一起。两人在院子里见到她靠在案旁,无精打采的模样,对视一眼,一左一右过去坐下。 “是改良田推行不顺?”蒋昭翻开茶盖,“我可听说太后召见你了呀。” 她没有回应,恹恹地趴在书案上。 “事不患于不成,而患于易坏。推行得慢,不见得是坏事。”宁诸却道。 颐殊坐直,“可是,改良后的田地种植的稻谷抗冻,还能有效减少虫害。”又染上些许惆怅,“……成效如何就看今年冬天熬不熬得过去了。” 宁诸看着她道:“改良田若真能增产粮食到三成以上,获利的是谁?是百姓吗?” “当然是……”她忽然愣住了。 蒋昭敲敲茶碗,“我听说每亩田要改良土地,不便宜吧?” 假设每亩改良田需要活水三千,引种一万,再算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