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平!”杜阙向外朗声道,曹平立时进殿来,“你,带人去金陵,将元大人、许夫人接回京来。” 曹平应道:“奴才明白。” “太子殿下,臣愿随曹平同去,助元大人、许夫人平安回京。”曹平将走之际,陆离自告奋勇道。 陆离原是端阳王在宫里的眼线,这回扳倒皇后、贵妃,他自出了不少力,而他活得通透,料定与行事高调的端阳王比起来,默默无闻的杜阙才是最危险的人,因此一不做二不休,选择弃暗投明,以杜阙马首是瞻。 这次立功的好机会自然不能错过了。 杜阙微斜目光,冷道:“也好。” 陆离兴兴抱拳,随曹平先后离开。 两人一走,总算给了孙瓒插话的机会:“三省,你当真决定要用家人来要挟弟妹了?弟妹最是重情重义,你——” “我与她早就回不到过去了。”杜阙冷冷打断,“她爱也好,恨也罢,我不在乎。我只要她回我身边来。” 孙瓒怔怔然,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 元月是他的执念,以他极端的性格,断不会放任她和公孙冀久别重逢的。 如他所言,无关爱恨,他只要她回来,哪怕回来的是一具行尸走肉,他也无所谓。 他们之间的分崩离析,已成定局。 冷场不过片刻,杜阙又道:“他公孙冀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拐走她,那么——” 他一顿,眼底蕴笑:“公孙家的祖坟,派人掘了去罢。那地儿风水不错,夷为平地建个马球场正合适。” 而“公孙冀”这三个字在另一处也正在被提起。 “巧林姑娘,能跟我说说,过去这段时间公孙冀……他经历了什么吗?”说话之人,正是缩在角落里的元月。 马车飞速前行着,翻飞的车幔卷入阵阵清香——草木、泥土的清香。 京城繁华,处处都是道路,道路两旁坐落着各种店铺。 漫步于街边,她嗅过饭菜香、胭脂香、瓜果香,也闻过汗臭、鱼腥臭、血腥臭,却鲜少接触过独属于大自然的气味——那种没有被烟火气同化的的味道。 如今她嗅到了。 她真正逃离那座囚笼了。 “大概是信仰崩塌,跌落低谷而后涅槃重生吧。”巧林掀开车幔的一角,凝神望着不断倒退的景色。 元月道:“……所以,他做过对不起大齐的事吗?” 她是大齐的子民,如若他果真有过谋逆之举,那么…… 道不同不相为谋。 再见已无益。 巧林放下车幔,回头注视她许久,反问:“倘若有一个人,从小到大都在为家族荣誉所奔波劳碌,他也为此而自豪着。某一天,有人告诉他,他所引以为荣的家不是他的家,而是导致他真正的家灭亡的仇敌,他过去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是一场笑话。可他不相信,多次向“家人”试探这究竟是不是真的。终于,他得到了答案,但代价十分惨痛,半条命都搭进去了。捡回一条命后,他决定手刃仇敌,为家族复仇。既是复仇,便免不了手染鲜血——” 巧林忽而一笑:“奴家请问姑娘,此人的做法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呢?” -------------------- 1乳舍:产房 第54章 逃亡(四)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