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厚重的积雪等待这个孩子的降临。新生命的降临是在她的概念里是一件新奇的喜事,她无比渴望成为一个姐姐。这个称呼对年幼的她而言是一种无声的奖章,是她脱离幼稚和不成熟的象征,也是成长的象征。 六岁的五条律子比任何人都期待自己长大的那一刻。 五条悟就在那天傍晚带着她的期待出生,然而出生的他和她期待的孩子有那么一丁点的出入。因为他是一个天生的六眼,是五条家百年来的第一个六眼。 这也就代表着,他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和普通的婴儿有了本质的区别,他将众心捧月般成为备受关注的六眼神子,身边永远不会缺少像她一样的人去照顾。他的生活里,也从来都不需要姐姐这样的角色。五条家的所有人都在身体力行的告诉她一个事实——身为六眼的五条悟出生后,他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和他们的母亲没有关系。 他只是借母亲的子宫降生,是属于五条家的六眼。 五条律子其实并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她总是会去五条悟床前看他,小心翼翼地去抚摸他的胎发和他温暖的脸颊,他的头发是银白色的,和初雪一样漂亮,而他的皮肤很柔软,她的手指戳在他的脸颊肉上,会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看着这样的他,她从来都没觉得,他是什么不可靠近的六眼。 她很确信,他是她的弟弟。 五条悟大多数时候都很安静,几乎从不哭闹,他总是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床边站着的五条律子,用那双被家族称之为苍天之瞳的眼睛,那双眼睛明亮通透,光华璀璨,像是天空塌陷下来的碎片,每一片都能折射出五条律子的脸。 传闻六眼能够看穿一切,她站在尚在襁褓中的五条悟面前,任由他打量自己。 她问:“能看到我吗?” 他眨了一下眼睛,像是在回答,然后抓住了她的手指。 她的心飞快地跳了一下,欣喜地说:“我啊,是悟的姐姐哦。” 他又眨了一下眼睛,其实大概率没有任何含义,但是在她眼里,那是回应。 五条律子在后来一直以姐姐自居,尽管五条悟从未这么叫过她。不过他也从不称呼任何人,一直沉默,开口次数屈指可数。 五条家所有人都知道五条律子爱自己的弟弟五条悟,和其他人明显的偏爱和恭维不同,她的爱不是因为他的眼睛,也不是因为他天生强大的咒力,只是因为他是五条悟。五条家的廊下总能看见她牵着他走过的身影,从日出到日落,从初春到冬末。 五条悟从记事开始就习惯了有她陪伴的生活,习惯她温声细语的说话方式,像夏天夜晚乘凉时蒲扇悠悠摇摆带来的风。习惯她笑起来弯着的眼睛,像他在梦里见过无数次的月亮。习惯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像牵在他身上的钩子,不论他走到哪,他都会自发性想要回到她身边。 等他再大一点,他开始回望,留在她身边时什么都不做,就一直望着她。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重复了无数个日夜的注视是什么时候产生了变化。 也许是从某天开始,他路过她的院子,听见了里面笑谈声,她的声音混在里面被他很快就分辨了出来。他脚步一拐就往她说话的方向走去,身后的侍女们也一声不吭跟上去,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在半敞着的房门前停下。 他从缝隙中望过去,屋内挂着无数匹色泽鲜丽的布料,地上也铺满了。五条律子就坐在铺着绫罗绸缎的榻榻米中央,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长发松散着披在了肩头,乌墨一样晕开在她身上那件单薄的绢衫上。她身姿惬意地倚着矮桌,眼角眉梢流露出一种不同寻常的独属于少女时期的娇俏姿色。 他直直地看着,突然开口喊了一声,“姐姐。”那是他第一次这么称呼五条律子,把房间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五条律子以极快的速度从地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他面前蹲下,面色欢喜地看着他问:“悟刚刚是在叫我吗?” 他没有吭声,盯着她的眉目良久,视线慢慢从她的眼睛落到嘴唇,再落到松垮的衣襟下,那里包裹着的是她满是未知的,却又有着无数个欲望的声音在膨胀的躯体。最后他低下头,看着她的脚,赤裸着,没有任何布料遮挡的双脚。 她刚刚走过的榻榻米上铺着一匹宽阔的黑色布料,十分的沉,表面浮动着一层水波纹似的光泽。铺在榻榻米上如同一道沉寂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