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她淌过长河朝他走来,雪白的皮肤被河流的光泽冲刷而过,足尖在他眼里被目光浸泡出一种暧昧的粉色。 五条律子平时在装束上是个异常保守,甚至有些过分讲究的人,从头到脚几乎包裹得严严实实,不肯松懈半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松弛自在的她,头一次知道,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她身处于另一个他不能靠近的领域时,她会有这样的一面。 “姐姐在干什么?”过了许久,他才抬头问她。 她被他的称呼哄得心花怒放,丝毫没注意到他目光的变化,自然而然地牵起他的手,“我在订做新衣服,悟要不要帮我选?” 他点头跟她走进房间,再一次看着她淌过那条发黑的河流,视线紧紧追着她细长的脚踝和光洁的脚背。她以为他又像以前一样走神,不断地出声询问他哪个颜色更漂亮。他只是摇头,看着一匹又一匹的布料从她手里过去,直到那匹被她踩过的丝绸被捡起,披在她肩头和她长发几乎融为一体,轻轻贴着她的面颊。 “这个很漂亮。”他指着说。 她信任他的选择,于是这匹布被裁制成了她的新衣,和他的注视一起覆盖在了她的身体上。那时候的五条律子一无所知地放任着他的目光,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这种注视会在时间的推移下会变成她后半生一场无法停止的荒诞噩梦。 少年时期的这道挥之不去长河仿佛成为了五条悟成长的一道分水岭,他从冷漠寡言开始变得健谈外向,过去那个面容稚嫩的他一夕之间变成了少年模样。他也开始像很多青少年一样不安分,羽翼渐丰后,五条家的高墙根本拦不住心野的他。 五条悟总是往家门外跑,还撺掇五条律子跟他一块出去。 常年谨守规矩的五条律子从未试过独自出门,她也对墙外远离五条家的一切有着一种隐秘的向往,于是耐不住诱惑跟他一起跑出了五条家。 只是刚出门没多久,她就有些后悔。一直活在温室里的她走出温室就如同不小心误入大海的河鱼,她不熟悉这里,对未知的一切有着天然的恐惧。玻璃橱窗里倒映出来被五条悟牵着的她像刚学会走路,四处张望,脸上满是无处安放的不安和紧张。都市的海洋里有着异常汹涌的人流,街道两侧的每一个出入口都像是入海口,她被这暗流涌动的世界包裹着前进,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走向哪里。 在这庞大的世界里,五条律子唯一熟悉的只有五条悟,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他们顺着人流钻进地铁站,五条悟伸手隔开了紧张的她和吵杂人群,两个人呆在车厢的角落,旁若无人地靠在一起,像是钻进了这个世界隐蔽的角落,他们从混乱的声音里把自己分割了出去。 “姐姐,我就在这里,不用那么害怕啦。”五条悟这时候已经很高,光从外形上很难看出来他只是个十四五岁的青少年,他站在五条律子身边,笑眯眯地弯腰安慰她,态度亲昵,故意让他们之间的关系看起来暧昧又模糊。 “你都没告诉过我会有这么多人,”她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专心躲避人群,不由自主地往地铁车厢角落里靠了靠,“如果早知道有这么多人,我就不来了。” “这个世界上最多的就是人啊,”五条悟扶着她没站稳的身体,趁机抱住了她,“不过我很高兴这么多的人里面,站在我旁边的是姐姐。姐姐多看看我,说不定就不会害怕了。”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视线被他的目光牢牢攫住,心跳速度在不久之后开始减缓,她这才拍着胸脯说:“我下次不出来了。”她还是更喜欢呆在自己的安全区。 “姐姐之前不是说想看红叶吗?很快就到季节了诶,不出门的话会错过好时候喔。” 听他这么说,她又有些心动,于是问他,“悟不会觉得不习惯?” 五条悟揽着她的肩膀站稳,“我不怎么在乎人多不多,只在意姐姐。” “油嘴滑舌,”五条律子笑着感慨说,“不过我真的很高兴,五条家没有关住你,你并不适合那个地方。” “如果跟姐姐关在一起,我其实是无所谓的,我喜欢呆在姐姐身边,”五条悟说得很坦然,以至于五条律子根本没听出来他语气的不对劲,“当然,要是能跟姐姐一起出来,那更好。” “一两次倒是可以,”这是五条律子的极限,她的父亲母亲最近正为她的婚事困扰,她如果太过任性,会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