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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听着病房里传来的均匀呼吸声,母亲已入睡。消毒水的味道依然缠绕在鼻尖,走廊里的灯光变成了雨后潮湿的纸,轻薄,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冷寂。

    她低头一看,是黎成毅的电话。

    “现在有时间下来吗,我在住院楼的一层等你。”

    “你在医院?”?她一时愣住,惊讶得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怎么知道她在医院?他怎么会来这里?她怔怔地站了几秒,随即下意识地看向走廊尽头的电梯,仿佛那里有什么答案。手指有些发抖地按下电梯按钮,几秒钟的等待却像过了一个世纪。电梯门缓缓打开,她走进去,面前的镜子反射出她苍白疲倦的脸,几乎认不出自己。

    此时此刻,医院的大厅并不算寂静,人来人往,即使是住院部也总有人来来回回地走,黎成毅站在大厅中央,本来周末来找黎钦是为了家里的一些事,却没想到会无意中撞见姜柳芍。

    她低着头,一只手拿着包,一只盯着手里的手机,脚步快速地往住院部的方向移动。

    当姜柳芍走出电梯,看到黎成毅站在大厅的一角,正靠在旁边的墙壁上,望着电梯的方向,表情平静。大厅的白炽灯光在他身上投下一层淡淡的冷光,拉长了他的影子。她的脚步微微一滞,心里蓦地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冷冷的,带着一丝不适。那种感觉像冬天的冷风,不至于刺骨,但足以让人感到皮肤微微发紧。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生病了吗”他低头看她,顿了顿,“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是我妈妈。“

    黎成毅并没有再追问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大概是对此早有预料。他垂下眼,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衡量什么,目光从她脸上掠过,捕捉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我来这里找黎钦,你见过的。”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迟疑,语速放得很慢,似乎在等她的回应。“在酒吧,”他停顿了一下,这叁个字快速地从他嘴里溜出,几乎不着痕迹,“她在这里工作。”

    这很正常,她心想。像往常一样,黎成毅的关心总是隐匿在他平静而温和的语调里,从不多言,却又让她无所适从。这些天以来,她一个人承担着母亲的病情,工作中的压力让她无法分心。而黎成毅一直不知情,这些琐碎的痛苦从未进入过他们的对话。

    她摇摇头,“不用了,她在休息。”

    “我来这里找黎钦,你见过的,”黎成毅低下头,细细地看着她的表情,嘴到话边顿了顿,似乎是想从她的神情里得到些反应,“在酒吧”这叁个字很快速地被略过,“她在这里工作。”

    姜柳芍点了点头,轻声回应:“是啊,我记得。”

    话音甫落,空气瞬间被什么东西紧紧包裹住了,变得厚重而缓慢,周围的声音隐隐约约,被拉得极长,却迟迟未至耳畔。她不再看黎成毅,目光落在某个不存在的地方,仿佛有一道透明的屏障从他们之间升起,将她与这个现实的世界隔绝开来。触觉在悄无声息中渐渐退去,心跳和呼吸也跟着放慢,变得遥远而模糊。记忆如一片薄雾,缓缓涌入脑海,轻轻拍打在她的意识边缘,像蝴蝶翅膀振动的声音,无声无息却在黑夜里嗡嗡作响,扩散开来。

    “您要什么酒呢?”

    每次她都会这样问,蹲下身,将酒单递到黎钦面前。昏黄的灯光流淌在空气中,柔软地照亮了黎钦的脸,手指修长而白净,在酒单上轻轻滑动,像是掠过一张琴弦,指尖留下了某种看不见的痕迹。酒单上微微闪烁的字母,随着她指尖的停顿发出轻微的嗡鸣,那一瞬间,空气中浸满了薄荷与朗姆酒的气味。

    她们的世界,虽然偶尔相交,却从不真正重迭。

    那时的姜柳芍从未想过,这双手在总是会拿起手术刀,游走在血肉之间,冰冷而精准地切割生命的脆弱之处。

    空气沉了下来,像是一块被丢入深水中的石头,慢慢地,向下坠。她站在那里,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着,越来越远。黎成毅的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可那目光的重量仿佛从她的肩膀上滑落,没有停留,也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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