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她的回应她的亲近,是愿意与他相守。 高高在上的皓月不嫌厌脏污的泥潭,愿以身落池,与他相融。 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贪妄。 他以为,他何其之幸能获她一念。 原来一切不过是她为了利益的交换才假作倾怀。 她应是不愿的。 以帝王之身去亲近的一个卑贱肮脏的奴人。 这该是多大的耻辱? 她定是不愿的。 耳间嗡鸣回响,一遍一遍击溃着他的心神。 苦涩满腔冲涌,他阖上了眼,似是阻止着即将渗露出的悲流。 “秦将军。” 秦蛮被一个声音拉回了沉溺的思绪,议事殿的大门不知何时大开着。 眼前,持姿儒雅的男子以礼浅笑: “陛下在殿内待候,快去吧。” 言落,他撩袍跨过门槛,与之擦身而过。 束着锦袍的壮硕男人抬手揖礼,眸底底落寞之色难以遮掩,牵动着他深沉的声音都凸显乏力: “国辅大人慢走。” 静谧的殿阁里回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燃满的明烛似众星捧月般将那鹅黄的身影托衬其中。 他怯于将自己的目光沾染在她的身,始终沉着眸不敢抬起。 “散兵团在国境盘踞了多时,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在此之前还曾冒犯于我,着实不把我阎崇放在眼里。” 小满轻落着步子,一步一步走近那垂首伫立的高大男人。 “虽说散兵团没了沉令不过是一盘散沙。但他们人数众多,且还在源源不断的广纳新士,若不铲除,今后只会越来越难缠。” 她来到他身前。 启声继续说道: “秦将军若能带军将他们剿灭,也算是安定平乱的大功劳。这次如能大胜归来,秦将军便是我阎崇国将的不二人选。” “陛下要臣携忌域军剿匪?” 他将声音压得很低,轻沉的气音稍显无力。 “陆家在皇都还留有一支军队,可惜无人善用。秦将军若能驯服这一支军队归为己用,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这支军队的人数不多,或许还未到散兵团的半数…… 她眼中闪过一分狡色,略带着并不单纯的笑意: “一切就只能靠秦将军的智勇谋略了。” 用不过散兵团半数的军队与之抗衡,只因为这场战事,小满要秦蛮输。 她要让世人知道,所谓的战无不胜的战神——是人,不是神。 秦蛮要担国将之名,必定不能功高盖主。只有将他拽下神坛,她才敢让他去掌阎崇的主力军权。 败战不仅能搓磨秦蛮的倾世盛名,也能将那一批陆家手中的军队名正言顺的削减归零。 眼前的男人好似一块木头。 她仰着首似乎试图捕获他的视线,可他就如一具空壳,一动不动的丢魂落魄模样。 说起来前些日子本来要去他府中看望他。可因为江誉清移居别院而耽误了此事。 是自己亲手捅了他一刀,虽未深及要害,也因失血过多而伤了精神。 恐是今日消沉与他是伤有关,如此想着小满倒也有些过意不去。 “你的伤如何了?” 小满仍端着一袭冷淡的架子。 话语却是顾及了他一分。 呆沉了许久的男人终于颤抖着睫羽,回过了神态。 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