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客没将他杀死并非是心慈手软,而是另有隐情。 先是阻碍他们的力量削弱,而后詹南客被迫现身,并难以将他一招毙命。 看来,詹南客定是身负重伤或功力大减,今时不同往日。 暗属首领蒙面下一侧唇角高扬,喝令道: “所有人!围攻!” 暗属几人手持双刃,朝着詹南客的身影赴身攻去—— …… 山风浅浅,抚过茂树,丛叶沙沙做响。 临崖台一向悄无声息,可小满从不觉得可怖,因为每每走向这条山道就会见到最想见的人。 张三妹在旁提着灯笼,将灯火的光晕稳稳映在小满足前。 小满提着裙摆心神不宁: “你是说,誉清他失眠了好几日?” “是啊陛下,江大公子这几日夜里不适,睡都睡不着。缓减疼痛的汤药没断过,安神安眠的药香也是加了量的,皆无办法。” 小满的叹息声尤为明晰,话语中斥满了自责: “我若能夜夜伴他入睡就好了。” 不管如何吞咽,也无法吞没下一腔哽咽: “都怪我,总留他一个人……他一个人怎么熬过来的日日夜夜?” 张三妹扶着小满的臂,轻拍安抚: “陛下,莫要伤怀。” 忽而,张三妹手中力度一沉,紧紧的拽扯住了小满的手腕。 小满身止,感觉到身旁人顿时竖起警惕,她掩去悲怀,悄声问到: “怎么了?” “罪属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 静声顾盼片刻,张三妹才缓缓松开了手。 她松懈下了紧绷的情绪: “四周也无动静,应是曾有野兽残杀。陛下安心,野兽怕火,它们不敢靠近。” 灯影逐渐化为星点。 慢慢消失在延绵而上的山路。 再次陷入静谧的山林间,传来了猛烈的咳喘声。 山路旁,满地残骸堆摞在一起。 即便被夜色笼罩除一片漆黑外再无他色,也能被冲鼻的腥臭勾勒出惨不忍睹的画面。 铜制面遮随着冲涌而出的血色落在地上。 倚靠在树下的男人一双干枯见骨的双手紧捂在口,却也拦不住喷吐出的猩红。 割开皮肉的伤口遍布在他的全身,血色浸红了残破不堪的华袍。 而这并非他疼痛的根源。比起作为蛊皿发作时的痛苦,皮肉上再深重的伤痕都显得如此不值一提。 额间青筋暴起,弹动不止。他咬着牙关唇色惨白,一双狰狞的双眼布满血丝。 盈着波光的狼狈瞳眸胆怯的望着那道空无一人的山路。 山风如刃,刮过他的皮肤。 他努力蜷缩着身体,独自咽下一切所不能承受的煎熬。 她说: 都怪我,总留他一个人。他一个人怎么熬过来的日日夜夜? 她惦念江誉清的孤独一人。 她疼惜江誉清独自遭受磨难…… 他苦苦一笑。 鼻息间灌满酸涩。 他紧闭上写满苦楚的双眸,任湿润渗出眼角。 比起心口被凿挖剖出,足碾得粉碎。 作为蛊皿发作时的痛苦…… 显得更为不值一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