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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此事就暂且不须陛下费心了。”

    “是吗?”萧渡玄打开香炉的顶盖,轻轻地拨了拨里面的香料,冷香往外流散,明明疏离寡淡,涌入肺腑里却像是焚烧着的荒原。

    沈希再度生出晕眩的念头,好在指腹刺痛,将她的意识拉了回来。

    “臣女就先不叨扰陛下了。”她福了福身,说罢便要离开。

    萧渡玄也没有理会她,只在她快要走出去的时候,轻声说道:“朕教你一招吧,将这婚事退了去,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沈希耳边嗡嗡作鸣,她难以置信地回眸,满腔的怒火宛若被冷水骤然浇灭。

    方才她还能愠怒,但此刻她心底只余下了至深的寒意。

    沈希干涩地说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吗?让你退婚。”萧渡玄没有抬头,声音也轻轻的,但那深重的压迫感依然是尽数倾覆,“朕的侄媳,不能是一个不贞的女子。”

    压在梦魇里经久的恐惧都化作实形,像是浓黑的乌云般向沈希袭来,一时之间她无法言说这种从魂魄深处生起的震悚。

    她无法克制地看向萧渡玄的眼睛。

    但他只是平静地接过她的视线,淡声说道:“好好想想。”

    说罢萧渡玄便令候在外间的侍卫送沈希走,完全没有给她再多言的机会。

    *

    沈希心神不宁,直到下午萧言过来接她时,她依然是烦乱的。

    好在此番入寺没带什么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可直接离开。

    萧言听说她手受伤的事,颇有些紧张,来得时候还带了两瓶药膏。

    他关切地说道:“表妹,你的手好些了吗?”

    萧言满心满眼都是她,仔细地看向她的伤处,一见那细微的血迹眉头都皱成了“川”字。

    沈希被萧言这幅苦大仇深的表情给逗笑了,心中的阴霾也散了少许。

    她笑着说道:“表哥,早就不碍事了,本来就没什么,都是族姐们太小心,连这等小事都要告诉你。”

    他对她的爱是毋庸置疑的。

    当初她与旁人订亲的时候,萧言都没有改变对她的心意,始终默默地守候着她。

    萧言就算在平王的事上迟疑,也永远不可能对她犹豫。

    想到这里,沈希的心神稳了稳。

    总会有办法的,这是属于她、也注定该是她的幸福。

    “就是你这样藏着掖着才不好,”萧言敲了下沈希的额头,像兄长般教训道,“先前在信里总是报喜不报忧就算了吧,现今我人在你的身边,竟也想瞒着我。”

    沈希故作吃痛,捉住他的手腕:“好表哥,我不会再如此了。”

    她的笑颜清美,粲然得叫人移不开眼。

    平素沈希总是矜持端庄的,此刻流露出少女情态,如若落了清露的新花,令人心尖都禁不住地颤。

    萧言耳尖发红,微颤着指节握住沈希的手,认真地叮嘱道:“表妹以后可要小心些了,这一伤少说也要两日才能退去血痂。”

    沈希不怕疼,但很讨厌痒,尤其是生痂时的那种难耐的钻心痒意。

    她心神微动,刚想说些什么时,突然和不远处的一双眼撞上了视线。

    是萧渡玄。

    他又换回了玄色的正装,与身旁的侍从轻声地交代着什么。

    萧渡玄的目光随意,但沈希却下意识地就将手抽了回来,萧言有些愣怔,抬起头才发觉不远处走来的人是萧渡玄。

    萧言紧忙上前,去向他行礼问候。

    萧渡玄也如关爱后辈的叔叔般,温和地免了他的礼。

    叔侄相得,融洽和睦,简直跟寻常人家一般,看得众人都颇为艳羡。

    族姐拍了拍沈希的肩头,笑着低声说道:“姐姐们的夫婿全都加起来,也比不上萧世子独得圣心,小希可真是好福气!”

    沈希勉强地笑了一下,应道:“阿姐说笑了。”

    她听不进去任何的赞许声,此刻她的全部心神都被萧渡玄微微弯起的那两根指节夺去。

    他含着笑,目光和柔。

    但两个人的默契就是如此,萧渡玄一言不发,沈希也能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两日。

    两日内给他答复。

    她死死地攥住手指,让自己强撑着镇定,但后背却已然生了冷汗。

    萧渡玄是认真的,认真的想让她退婚。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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