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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准未婚夫,要回来了


便跟着容杳夫人前去请安。

    屋中药气甚浓,里屋虽大,被几重珠帘、屏风围挡着却不算十分敞亮。臻臻与容杳夫人跪在蒲团上,朝床榻拜了一拜。容杳夫人起身,走到床边提声喊道:“老爷,您的孙媳妇儿到了,来拜见您来啦!”

    从未听过夫人如此大声,臻臻吓了一大跳。

    只见床榻上的老爷子动了动身子,眼睛都没睁开,嗓音里满含浑浊之气,比之更大声地回:“什么——”

    容杳夫人捏紧手帕,跺着脚大喊:“青州来的孙媳妇儿!”

    老爷子高声:“哦!过来!”

    原来老人家耳背。

    容杳夫人把臻臻牵上前,老爷子眼睛仍没睁开,只道:“把手放我额上。”

    臻臻怔愣,不敢。夫人却一把扯过她的手,将她手心按在了老爷子额上。

    “喔,我知道你,你叫臻臻,”老爷子闭目,胡乱喃喃道,“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我跟你爷爷,可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兄弟啊!他死得早,我都没见着。我也快死了,把你叫过来,让你嫁给我家孙子,你不怪我吧?”

    没等臻臻说点什么,老爷子又道:“那小子浑浑噩噩,一无所成,还整日惹是生非,虽说跟你有些不配。但你别计较,你若不中意,跟我说一声,我打死他!家业都给你......”

    “啊?”臻臻一下没忍住。

    容杳夫人也惊着了,上前拿开臻臻的手,大声道:“老爷,您又说胡话了!”

    老爷子却没听见,清了清口中的痰,又喃道:“等你有了孩子,就打死他,赶出去也行,他不是文家人,妖孽......”

    “来人,快来人,”容杳夫人再不忍听,“给老太爷顺顺背。”

    说着就把臻臻带出里屋。

    臻臻出来时发现,老国公的床沿上方挂着一面锣鼓和一根鼓槌。

    外间,为老国公请脉的太医还在,臻臻表明用意后,将一纸药方呈上。

    这是来时父亲交付的,乃汪家独门偏方,针对老人中风偏瘫、昏厥不醒有奇效。

    太医拿着药方斟酌一番,连声道:“好方子,果真是极妙的方子。如何炮制?”

    臻臻道:“捣成枣粒大小泥丸。急用时一分为二,以温水送服,隔一个时辰再服另一半。”

    “可带有成药?”

    “不曾。我父亲交代,此方因人而异,还需太医断过药方,据老太爷的病情斟酌加减,况且青州水质土壤或与上京不同,制药环节也需与当地水土相扣,便没有带。”

    太医颔首,“汪太医的医术当年在宫中可是一绝,我等后生都为之景仰。想来,小姐的父亲必也继承了汪太医的一身医术。此方,可容我带回太医院,与其他太医研习后,再为老国公制药?”

    “制药是可以的,但......”臻臻面露犹豫,把目光看向容杳夫人。

    容杳夫人一点即通,接话道:“这药方毕竟是从青州来的,京中未有人用过。太医只管给我家老爷制药,用了后,看见效如何。若不慎夸大其药效,叫旁人也服了,有效也罢,就当是行善积德的好事。若无,岂不教我等蒙上一层挑唆之祸。”

    臻臻欣然,容杳夫人说的话正中她下怀。只是她自己嘴笨,这番话足够她学一年。

    又听太医道:“夫人说得在理。只是拿来研习,必不外传,还请夫人与小姐放宽心。”

    “嗯,有劳太医了。到了太医院,也请勿说是从汪家来的药方。你瞧她一个小孩子,哪里来的药方呢?我家遍请名医,有的是药方。”容杳夫人打趣道。

    “明白,明白。”

    送走了太医,容杳夫人拉着臻臻的手,“方才我那样说,有我的道理,你可千万别生气。”

    臻臻自是了然——来时,父亲也曾郑重交代:到了上京,她便不再是汪太医的后人,她不能跟任何人说汪太医是她的祖父。

    便低声答话:“是,我都知道的。”

    “我方才见你跟太医说得头头是道,你是否也习过医?”

    “自小跟随父母开药铺,耳濡目染,知道一点点药理,但不懂诊脉看病。”

    “会一点也是极好的,”容杳夫人声气里满是对眼前准媳妇儿的满意,“老太爷久病不愈,平日里我们只能听太医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往后有你在,还有你家独门偏方,老太爷的病可是有望了。”

    不一会儿有小厮来传话,容杳夫人冲小厮招招手,示意到耳边说。

    只见夫人眉宇间那丝担忧与防备,在听完小厮的话后瞬时转变成了漂亮的花儿,好看的眉目、脸庞俱笑开了。臻臻正好奇是什么呢,夫人贴到她耳边,告诉了她。

    臻臻整个人僵硬住。

    ——那个,身为她准未婚夫的人,他要回来了。

    已经在回来一半的路上了。

    那自己,自己该......哎,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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